禅房里,灯火冉冉。
缕缕檀香萦绕房舍,对坐地两人不发一语,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茶水沸腾。
常理来说,中秋十五虽是入秋,但是天气应是颇为炎热。
但夜静萧山,却是山风阵阵,即便是身处禅房之中,坐的时间久了,都会觉得有一丝凉意袭身。
“凌施主,请用茶。”
“大师这一手茶艺,就足以让人倾佩,想必此茶定不会让让人失望。”
凌寒端起茶盏,鼻息轻嗅,随即一阵淡淡清香直入心脾,凌寒不由得脱口而出:“好茶!此茶何名?”
“此乃萧山璧岩所产松露白茶。”
“嗯,难怪会有淡淡松香之气。”凌寒抿了一口,“若是在下所猜无误,大师这煮茶之水,应是取之于竹叶晨露。”
“哦?”渡生顿时一愣,眼中流露出惊异之色,“施主竟能品出?”
凌寒点了点头:“方才在下品茗入口时,隐隐有轻涩之感,入腹回味时,更有一股有别于松香的青木之香,所以在下断定此乃竹叶晨露。”
“露沾竹叶,得其涩味,更得其青气。”渡生认真地说,“没想到施主竟能品出其中滋味,真是让贫僧敬佩不已!”
“大师过奖了,在下不过是多饮了几年茶水。”
凌寒摆了摆手,却是不以为然。
对于他这种偏爱饮茶的人,能品出其中滋味并不足为奇。
当年他与茶艺前辈坐而论茶,对方仅凭一口茶水,就能道出煮茶工序缺了哪一步,以及制茶之中缺了多少火候。
这看似神乎其神,其实除了爱茶之外,就是饮茶多了,自然能品出其中五味。
饮过茶水,僧人渡生突然问:“施主精通佛理,不知对儒释道三种教义有何看法?”
“看法?”凌寒突然笑了,“红莲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本是一家,看似千差万别,其实剥离层层虚妄,都不过是如出一辙,这是在下浅薄之见,若有冒犯不当之处,还望大师见谅。”
“既是坐而论道,自然是畅所欲言。”渡生口念佛偈,“曾有一位施主对贫僧言,儒为腐、道为遁、佛为从,不知施主如何看?”
“儒为腐、道为遁、佛为从……”凌寒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这位兄台可真是……呵呵,是该称他愤世嫉俗,还是该称他看透世事呢?”
凌寒又抿了一口茶,然后叹了口气:“大师,在下认为此人所言有些道理。”
僧人渡生没有说话,而是静等凌寒继续下去。
“就以历代王朝更替而言,强盛王朝不过汉唐。”凌寒语重心长道,“世人皆知汉武帝宏图伟业,造就了不朽汉家传说,但细细品味思之,就会发现有儒与道的影子。”
“武帝之前,有文景二帝休养生息,因此有了历史流传的文景之治,所用思想乃是道家无为而治,鼓励民生顺其自然。”
“在下不愿去诋毁汉武帝,但也不想从众捧臭脚,试问若无文景二帝打下夯实基业,汉武帝何以横扫北方?若是文景二帝任何一人也有夯实根基在手,一样可以做到横扫北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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