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禾拿银筷的动作一滞,唇边的笑弧有几分冷意,“闻人伽也会在?”
镇国大将军闻人伽,如今在南齐可谓是一手遮天,或者换句更夸张的话,而今的南齐,几乎算是容琛与闻人伽两人的天下。
除了容琛,有何人敢直呼闻人伽的名字?
但偏偏,苏如禾就是个不怕死的例外。
容琛漫不经心地夹了块肉,却是转了个方向,放到了苏如禾跟前的碟子中。
“怎么,想与他拼命?”
男人的嗓音,淡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苏如禾闷不吭声地夹起碟子里的肉,送到嘴里,故意咬得‘咯咯’响。
“死?那岂非太容易了?”
她要让闻人伽,不,是整个镇国大将军府的人,跪在苏府亡魂的面前忏悔,她要让镇国大将军府的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在她的碟子里夹了些青菜,“敢于挑战,勇气可嘉。”
苏如禾眸光一转,将凳子往容琛的旁边挪,直至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不能再挪了,她才堪堪停下。
“大人你尝尝这道菜,我觉得很不错呢。”
说着话,苏如禾便夹了块肉,直接递到了容琛的嘴边,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张嘴。
男人瞥了她一眼,却是出乎意料地张嘴,低首间便将银筷上的肉吃了下去,无声地咀嚼,嗓音低低沉沉:“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被对方一下戳穿了小心思,苏如禾反倒是笑得眉眼弯弯,“我从未进过宫,听说宫里规矩很多,大人定然会教我的吧?”
微微一挑眉梢,男人不置可否地说道:“琴棋书画,没有一样能上得了台面,入了宫,的确是只会给本相丢脸。”
苏如禾小脸一黑,“我……我哪儿有那么没用,至少,我上能爬树,下能摸鱼,还会扎纸鸢,我扎的纸鸢,连母亲都说好看呢!”
一个大家闺秀,该会的一样不会,却尽会些野孩子玩耍的东西?也亏得她能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容琛忍不住抬手屈指,在她的额首上不轻不重地那么一敲。
苏如禾痛得皱巴了一张小脸,捂着自己的额首,“大人你为何要打我?”
男人的眸底闪过一丝察觉的笑意,他一甩流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从明日起,琴棋书画的学习,一样不许漏。”
这一顿饭,苏如禾吃得一点儿都不愉快,她不明白,她要寻镇国大将军府报仇,与学琴棋书画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
她从小便不喜欢这些约束天性的东西,如今这男人竟然还说琴棋书画都得学,一样不许漏,这与要了她的小命有何区别!
才用完饭,又有婢女匆匆而来,跪在地上面色焦急地禀报:“大人,小姐怎么也不肯吃药,大人您去劝劝小姐吧,若是不吃药,夜里小姐定然又会疼得拿头去撞墙的!”
之前,苏如禾倒是有听人说,这宁水瑶可是个十足十的千金小姐身子,娇弱地不行。
却不想,为了与她争容琛,宁水瑶竟然还与自己的身子杠上了,果然是个能豁地出去的狠主儿。
苏如禾讥讽地一勾唇角,嘴上却说:“大人快过去瞧瞧吧,宁小姐身子本便弱,若是有个万一,可就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