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几个男孩听不下去了:
“都闭嘴!人都说了让搜,还bb个鬼!”
“这时候欺负钟杳算什么?你们这群女的才有病吧!”
战火一起,便不可收。
谭笑也不搜包了,加入骂战之中:
“你们这些男的才傻逼!”
“就晓得无脑为她打架出头!”
“每年来镇上旅游要号码的人哪个不比你们帅比你们有钱!镇里的大人说了,她和她妈一样,迟早都是要傍游客大款的!”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让这场闹剧暂停。
钟杳的手收回来,脸色冷若冰霜,声音气得微微发颤。
“你可以污蔑我,但不能污蔑我妈。”她说。
谭笑从没挨过打,冷不丁被最不对付的钟杳打了巴掌,眼睛都气红了。
“钟杳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忍了十四年,在妈妈去世再无人为她操心的时刻,钟杳第一次和同学打了架。
两个女孩撕扯成一团,男孩子劝架,女孩子趁机发泄,教室一片混乱。
桌椅板凳倒得歪七八扭,班主任一来到门口被这幅景象气得火冒三丈,抬腿狠狠踢一脚大门怒吼:“兔崽子!都给老娘停手!!!”
钟杳一顿,谭笑操起书包狠狠一砸,霎时,红红绿绿的人民币洒落一地。
全是零钱,而书包恰是钟杳的。
*
傍晚将近,整个云水镇都笼罩在厚云之下,雨落得淅淅沥沥。
下课铃一响,校园霎时活了起来,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踏进雨里。小孩子不怕雨淋,许多学生都没打伞,身披雨衣脚蹬雨靴在泥地踩得不亦乐乎。
而初二三班的走廊上,七八个学生只能伸长了脑袋眼巴巴往外望。
啪——
班主任把教棍狠狠拍在墙上,一开口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都跟着抬了抬:“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小崽子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谁教你们打群架的?谭笑,你给我站到排头来!”
谭笑撇撇嘴,脸上全是不愿意,可到底是不敢忤逆老师。
刚一到前方,班主任的唾沫星子就劈头盖脸的落下:“你这个新班长就是这样当的?不好好带大家学习,倒成了挑事的大哥了?明天把你家长叫来!”
谭笑不太服气,正欲解释,班主任又点名了钟杳。
“还有钟杳,你打架也不对,明天交500字检讨!其他参与的也别想跑,检讨800,现在蛙跳50个!”
小孩子都要面子,谭笑新官上任就被教训,罚得还比同罪的钟杳重,登时就被气昏了头。
情急之下她开口辩驳:“张老师,凭什么钟杳就只写检讨?她还是前班长现任学习委员呢!要请家长,她也该请!”
少女话一落音,所有人包括班主任的脸色都变了,霎时间,闹哄哄的走廊静得可怕。
谁都知道,钟杳从小就没了爸爸,而两天前她相依为命的妈妈也病逝了。一个孤女,哪来家长可请?
谭笑这无异于往别人伤口撒盐。
她慌乱抬眸,发现方才还强势的钟杳瞬间红了眼。谭笑意识到自己在班主任面前口不择言了,这令她有些心虚,可她咬紧了嘴唇,道歉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事实上,谁都不知道此刻该如何安慰。
“你好,请问这里是初二三班吗?我找钟杳。”恰是最尴尬时分,学生们身后的楼道口传来天籁般的询问。
一行人回头,都怔了怔。
来者是一位与云水镇格格不入的女人,一身干练精致套装,烫着广告杂志上那样好看的大波浪卷,涂抹红艳艳的口红,明明是下雨天鼻梁上还架着副墨镜。
怎么看都不属于这僻静小镇,所有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好奇她这样的外来者为什么要找钟杳。
钟杳不想继续陷在令人窒息的尴尬悲愤之中,也不顾还在挨老师骂,立时穿过人群来到女人身边。
她憋回眼泪,面色平静说:“我就是钟杳,你是谁?”
女人找到了她要找的人,却像是忽然愣在了原地。
她直勾勾盯着钟杳,好半晌都似没回过神。
班主任这才过来将钟杳护在身后,警惕地道:“你好女士,我是钟杳的老师,你找她有什么事?”
自己的学生刚成了孤儿,她并不放心这个戴墨镜的外来女人。
女人终于回神,顿了顿,她摘下墨镜,露出了和钟杳一般与小镇格格不入的美貌。
紧接着,她再次语出惊人。
她看向明艳的少女,说:“钟杳,我是替你爸爸来接你的。”
走廊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只一瞬,学生们便炸开了锅:
“我靠!她说什么?钟杳居然有爸爸?!”
“哈?她爸爸不是早就死了吗???”
“不是吧?那为什么以前都没出现过?我记得她幼儿园就没爸爸了诶。”
“肯定是假的,如果她有爸爸她爸爸干嘛不来?是这个女人在骗人吧!”
半大的孩子们全部陷入震惊八卦情绪中,就连班主任也惊讶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钟杳全都不在乎,她背脊僵硬,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陌生的漂亮的女人。
漂亮女人也大大方方地盯着她,两人仿佛对峙般互望,彼此眼里的情绪都相当复杂。
“那你算是钟杳的家长了吧?!”
众多八卦声中,忽然传来不一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