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的啊,学校里这么多美女不谈,偏偏喜欢一个服务员?”
“你不知道吗?那个服务员长得可漂亮了,比咱系花还好看,学校很多男生偷偷去看她的。”
“啧,再好看不也就是个服务员吗?难道将来他还能和个服务员结婚不成?”
“谁说谈恋爱一定要结婚?和女学生相比,服务员肯定更放得开吧嘿嘿”
任何时代,都不乏伤人的流言蜚语。
其实,也不全是因为嫉妒,有时候为了迎合群体,即便对方并没有那么糟糕,却也容易被夸张化、丑恶化。
还不算发达的时代,一个孑然一身北漂打工的漂亮服务员,又和校草走得近,流言就这样传开了。
学校里面又能藏住什么秘密呢?
这些流言很快便传到了靳川的耳朵里,气得他火冒三丈。
但他想了想,没有立刻去和这些人辩驳,他联系新闻系的朋友,预约了放学时的广播权限。
这个时代的网络还不算发达,学生们放学后,不想十几年后的学生都着急回宿舍玩电脑玩手机。
学校黄昏时段的广播,大部分师生都会收听。
这天——
一曲同桌的你刚刚播放完毕,广播里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有磁性的男声。
“各位同学好,我是商学院的靳川。最近,我在学校听到了一些关于我的传言,说我喜欢学校外的服务员。
在这里,首先要感谢大家对我这个普通学生私生活的关心,然后我想告诉那些嚼舌根的人——
我喜欢漂亮安静的服务员又怎么了?关你屁事!我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们这些体面的优越感十足的长舌妇高贵大学生吗?
我跟你们熟吗,你管我喜欢谁?
谁再在背后乱嚼舌根被我听见了,我见一个揍一个,就算被记过,我也要教教你什么叫背后说人闲话的代价。”
原来,靳川不是不解释,而是在计划来广播站公开怼人。
他甚至还在怼完之后,故意点拨了一首要你管,整个校园都回荡着重金属乐的声音。
靳川太刚,当晚,关乎此事的风向便改变了。
“靳川太虎了,今天这事我站他了,他这样的男神谁不喜欢?”
“那些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呗,说实话,钟晚在咱学校的人气哪里低了,人家也是清清白白的18岁女孩子,凭什么看不起人!”
“就是,谁还不是从农村走向城市的?看不起服务人员的人才是真的低贱!”
“喜欢钟晚怎么了?我就喜欢钟晚,靳川今天骂得好!真爽利!”
学校论坛和学生八卦的口中,沉默的大多数开始站出来为钟晚说话,并力挺靳川。
而靳川恰是此时接到钟晚电话的。
彼时,夜渐渐深了,连宿舍的灯都已经熄了,钟晚却突然给他打来了电话。
屏幕显示的是座机号码,靳川接起来,试探着问:“钟晚?是你吗?”
那端,少女静默一瞬,只有呼吸声传来,似乎有些紧张。
“嗯,”钟晚轻应一声,问,“靳川,你们宿舍楼关了吗?我能不能现在见你一面?”
白天店里要忙,早上生意虽然不好,却也得看着店,她想送靳川礼物,就只能挑晚上餐馆关门之后。
她知道大学寝室晚上会锁大门,但具体几点不知道。
宿舍连灯都熄了,大门自然不会还开着。
这是钟晚第一次主动给靳川打电话,他一时有些出神,没有立刻回答。
钟晚却很敏锐,又说:“是不是已经关门了?没关系,也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改天也可以的。”
“没有。”靳川不假思索撒谎,“大学宿舍关得晚,要半夜两点之后,你想在哪里见面?”
“真的吗?”钟晚迟疑一瞬,问,“就在a大门口可以吗?”
她其实都还没看过a大里面的样子,总觉得自己一个打工妹,站在书香气息的学生们中间会显得格格不入。
如果等会能站在门口,远远地望一眼学校里面也是好的。
a大里面很大,靳川又要翻墙才能出去,时间也不早了校门口离钟晚更近,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就此说定,只等在校门相会。
钟晚拎着口袋抱着罐子在路灯下徘徊,忐忑又期待。
不多时,便见少年自前方夜色奔来,轮廓越来越清晰。走近之后,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夏夜清爽的风。
靳川还未开口,钟晚便捧起手上的两个罐子。
她说:“靳川,谢谢你之前帮我。我也送不了你什么贵重的谢礼,这是我自己做的黄桃罐头和蜜桔罐头,你拿回去和室友们吃啊。”
两个罐子塞到少年怀里,她又拎起袋子说:“我还做了点酸梅汤,都冰过了,夏夜里喝了最解暑,也一起送给你。”
大大小小的一包,被一股脑的塞到了靳川的怀里。
钟晚看了看,突然又把袋子拎回来道:“好像有点太多了,你一个人拿不拿得了?”
她问:“需要我帮你拿吗?”
一袭白裙的少女紧张地自说自话,乌黑的眼睛忽溜地转,靳川看得移不开眼,心上简直被可爱暴击。
他翘唇笑了笑,一本正经说:“是不太能拿得了。”
可他说完,就将其中一个罐子夹在了臂弯,分明腾出一只手来。
钟晚嘴唇微启,还没道出疑惑,靳川却忽然牵起了她没拎袋子的那只手。
心脏猛地一扑,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少年。
靳川应当也有些羞赧,耳尖浮起一丝可疑的红,但他却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他问:“晚晚,想不想进a大逛逛?”
钟晚突然觉得头顶的路灯灯光,仿佛也像太阳一般带了温度,烤得人直想融化。
面对这样的邀请,她怎么可能说得出拒绝的话,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靳川便这样牵着钟晚走进了a大。
然而,钟晚终于踏入心心念念的a大之后,却并没有对里面的景象留下太多的印象。
她后来回忆这晚,想起来的都是暗自喜欢的那个少年,突然就牵起了她的手。以及,他们跨越重重树影之后,他突然俯身落下来的一个吻。
是在a大的操场跑道上,他们的头顶有一盏暖橘的路灯。
靳川抱着罐子,冰冻过后的玻璃罐在暖烘烘的夏夜凝出一层水雾,少年吻她的时候,他们离得好近,玻璃罐浸得她的手臂也一片凉爽。
钟晚永远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