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春秀一把拽住薄云风的胳膊,“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
薄云风瞪大眼睛,“斗起来了!”
“什么?”春秀不明白,“不是取出来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会斗起来?斗起来会怎样?会干架?会杀人,会吃人吗?到底会怎样?”
“那就说明,师父也在挣扎。”薄云风面色沉冷,“师父遇见了难处,回魂蛊和讨债鬼不愿从二嫂的身体里出来,正在拼死挣扎。一蛊双生,正邪势不两立!”
“为什么要搭上沈郅?”薄钰厉喝,死死揪住薄云风的手,“五叔,沈郅是无辜的,把他放出来。他们要斗就让他们去斗,把沈郅救出来,你可以的你可以的是不是?”
薄云风摇头,死死盯着轻微的炼蛊炉,“我大概已经想清楚了,师父为什么要挑上小侄儿!”
“因为郅儿拥有精纯的血脉。”薄云岫的脸上,呈现着从未有过的死灰色。
“只有精纯血脉之人,才能将凤凰蛊分离,当初韩天命就是因为如此,将凰蛊和凤蛊分开。他控制不住凤凰蛊,所以干脆将凤凰蛊拆开。而要将凤凰蛊合二为一,也需要等同的条件。韩天命的尸身被毁,就意味着这世间拥有精纯血脉之人几乎是不太可能再找到!”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呢?
薄钰咬牙切齿,“那为什么不能让那个老头子自己去受?为什么一定要沈郅?沈郅还那么小,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我不服!我不服!”
“师父体内有长生蛊,所以不老不死的,若是收了凤凰蛊,会极力的压制住他的长生蛊,到时候就没办法对付讨债鬼了!”薄云风解释,“师父选择小侄儿,应该也是做过思虑的,小侄儿定然是答应了,否则师父不会逼他去做!”
“沈郅那么爱自己的父亲母亲,定然会答应。”薄钰狠狠拭去脸上的泪,“这根本就不需要商量,只要一句话的事儿,沈郅为了姑姑可以拼尽一切。你们就是看准了沈郅孝顺,掐着法的对付他,你们这些歹毒心肠之人!世间再也找不到比你们更歹毒的人!”
春秀轻轻拽住薄钰,“好了钰儿,别说了!别说了!”
薄云风委实不知道这件事,师父连他都瞒着。
大概连老头都清楚,薄云风是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小侄儿开玩笑的,所以最后谁都不知道,老头私底下已经找过了沈郅,而且跟沈郅达成了协议。
“我为什么不能说,一想到沈郅可能就这样没了,我就想杀了他们!”薄钰哭得厉害,若不是被春秀摁着,他真的会冲上去杀人的。
“现在就看小侄儿,能不能熬过去了?”薄云风的声音很轻,他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但料不到最后的结果,这原就是个必死之局,师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现在还拽上了沈郅。
炼蛊炉内。
沈郅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嘴角慢慢溢出血来,母亲的手,钳在他的脖颈上,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拧断。他想喘息,想喊出来,奈何所有的声音都卡在嗓子里,只能用一双泪眼,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母亲。
老头紧握着沈木兮的另一只手,有东西在两个人的体内游走,又从沈郅的身上钻出,炼蛊炉的炉壁上,渐渐的涌出了漆黑的液体,如同活物一般,将三人的腿牢牢的黏在蛊炉只内。
外头红线里的光不断的倒映着,如同一道道利刃,在沈木兮的身上穿梭,横一刀,竖一道,尽力的去斩断体内之物,与宿主的联系。
只有让宿主,恢复最初的意识,才能与回魂蛊抵抗。
但这些红线,同样也割在老头和沈郅的身上。
沈郅快要窒息了,可身上的疼痛,让他不得不保持清醒,“娘”
嗓子里,发出艰涩的声音。
一声声娘,让脖子上的手,竟渐渐的松开了些许。
“娘,我好疼!”沈郅继续喊。
老头一咬牙,用尽全身内里,将控蛊术发挥到了最大的效用,他看着沈木兮身上有蠕虫正在钻动,之前取过凤蛊的心口位置,鲜血不断的往外涌,一点一滴的落在脚下,与黑色的液体混为一处。
有冥花不断的在脚下盛放,渐渐的,笼罩四周。
“小东西,继续喊!继续喊!把你娘叫醒,你就赢了!”老头脖颈处青筋微起,眦目欲裂的盯着沈郅,仿佛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快!”
沈郅哭着喊,“娘我是郅儿,我是你儿子,娘,我是郅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娘,我好疼啊我好疼”
红色的光,从身上掠过,就好像刀子剜开皮肉,看不到伤痕,却疼得入骨,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沈郅疼得厉害,已然站不住,“娘帮帮我,帮帮我”
沈木兮的手在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她的手,用力的往回抽。
“娘!”沈郅哭着喊。
沈木兮瞳仁里的灰白色,渐渐的消退,心口处的血,不断的往外流,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娘!”
“娘!”
如同高山擂鼓,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沈木兮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突然间有光从昏暗处落进来,好刺眼。
有人在喊她。
喊什么呢?
娘
“沈木兮!”老头厉喝,“你再醒来,你儿子就死定了!他吃了那么多苦,用自身充当凤凰蛊的宿体,为的压制回魂蛊,为了救你啊!沈木兮,你睁开眼看看!你快点看看你儿子!”
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沈木兮喘着气,觉得好累,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四周冷冰冰的,手脚都变得麻木起来。她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虚幻,恍惚间的红光,剜在身上好疼好疼。
疼得人,直打哆嗦。
“娘!”
“郅儿”虚弱的声音传出。
沈郅大喜,“娘,娘你醒了!”
冥花还在绽放,逐渐充盈着整个炼蛊炉。
老头还在努力,利用炼蛊炉自身的吸收、镇蛊能力,忍着自身被镇的痛苦,努力的将回魂蛊引出,只要这东西被拔出沈木兮的身体,到时候就算进了他的身子,也是无所谓的。
大不了,父子同归于尽。
至少,还能保全沈木兮母子的周全。
“娘!”沈郅虚弱的喊着,唇角不断的溢出血来,“娘,娘唔疼”
沈木兮的手,忽然扣住了沈郅的肩胛骨,指甲深深的嵌入儿子的肩头,仿佛又成了那个人。
“娘!”沈郅歇斯底里。
“老头,你是不是想同归于尽?”沈木兮眦目欲裂,“冥花开满炼蛊炉,你是想打开重生之门吗?”
“我不想打开重生之门,我想送你下地狱。”老头轻呵,额头上的汗,涔涔而下,“以前我找不到法子对付你,是因为我自己也贪生怕死,可是这一次你别想了!就算拼上我这条命,我也不会再放过你!”
三个人僵持着,等着炼蛊炉的黑水,彻底将三人淹没,等着冥花开满炼蛊炉,所有的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沈郅的心口已经渗出血来,沈木兮心口处的血,已经再也开不出花来了,残存的凤蛊心头血,彻底的流进,以后的她只是个最寻常的女子,甚至较之常人,更为体弱。
“小家伙,坚持住!”
沈郅低眉瞧着自己的心口,疼痛在加剧,黑水没过了他的腰部,他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晃荡。最后瞧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沈郅挤出一丝艰涩的笑,张嘴,无声的喊了句,“娘郅儿疼”
一声闷响过后,沈郅彻底没入黑水之中。
“沈郅!”
沈郅
沈郅
“沈木兮!”老头厉喝。
炼蛊炉内的黑水,忽然间沸腾。
冥花,终于开满了整个炼蛊炉。
那藏在幽暗处的花,预示着邪恶的终结,也预示着死亡或者重生。
整个山洞,猛地颤了颤,红线还在燃烧,只是速度越来越慢,终是没能点燃最后一根蜡烛。红绳上的火光,咻的被山顶落下来的沙石砸灭,一切终归于死寂。
薄钰撕心裂肺,“沈郅!”
所有人都来不及冲上去,山洞顶端轰然坍塌,周遭乱成一团。
薄云岫冲过去,然则他早已精疲力尽,哪里还能护得住炼蛊炉,石块砸下来的时候,是阿右护着薄云岫,才堪堪避开了一劫。
“走!快走!”薄云风厉喝。
春秀抄起薄钰就往外冲,已然是这样的局面,少死一个算一个!
纷纷扬扬落下的碎石,将整个山洞彻底掩埋,在他们跑出去的那一瞬,彻底坍塌
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完了!
“王爷?”
“王爷!”
老规矩,接下来是番外,番外结束便是大结局。
大家可以跳过看,等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