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一个是三品官员,看上去可远不是册封寻常妃嫔可以有的阵势,圣旨虽没打开,但明眼人已经已经能猜到了。
正主儿已经到了,岳恒也不耽误,直接示意容辞跪于最前方,后面是郭氏,靖远伯夫妇、承恩伯夫妇、温氏等人依次排下去。
从副使手中接过圣旨,岳恒朗声宣读道:
“制曰:王者建邦,设内辅之职;圣人作则,崇阴教之道,世清四海,以正二仪。咨尔许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容辞轻轻闭了闭眼睛,随后谢恩叩首,双手接过圣旨,被岳恒虚扶着站起身来。
“夫人,陛下早已命礼部准备金宝金册和礼仪服饰,”岳恒道:“瞧这样子,大婚之日应该也等不了几个月了,具体日子还需再斟酌对了,马上就要行采纳、问名之礼,倒时候礼部会派人来安排,您府上也要早些准备才好。”
容辞自然应了,众人与宣旨众人寒暄,将他们送走之事不提,过后除了吴氏,其他人都想与温氏母女拉进关系,可是现在名分已定,虽未行大礼,容辞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中宫主子,众人一肚子的奉承之词,却开始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怯懦的不敢开口。
容辞的妹妹许容盼如今就要就快要及笄了,此时还被刚才的事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一脸迷茫道:“方才的圣旨是什么意思姐姐、姐姐要做皇后了么?”
许讼夫妻的承恩伯府还没有建成,此时还住在靖远伯府,陈氏闻言就忍不住一笑:“傻姑娘,你说对了,咱们陛下要娶你四姐进宫当皇后了!”
这一句打破了方才的沉默,男人们不好开口,女眷却都你一言我一语的恭喜起温氏与容辞来,院中顿时一番热闹。
郭氏瞪了在一边脸色铁青的吴氏一眼,随即拉着容辞一脸欣慰道:“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出息的,比你几个姐姐都出息,以后便是咱们府上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容辞却不耐烦应付,加上知道就算此时自己表现的冷淡一点,郭氏肯定也不敢计较,便扶着额头直接道:“老太太,孙女刚才就有些头痛,现在想先回去休息,请恕不能奉陪了。”
果然,被打断话的郭氏脸色一僵,随即马上缓下来,满口的关心之词:“疼的重不重,要不要叫个太医来看看?要是累了便快些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
等看着容辞一家三口走远,始终一言不发的吴氏才敢冷哼出声:“才接了圣旨,就摆起娘娘的款儿了。”
郭氏皱了皱眉,但她刚被下了面子,听吴氏抱怨一句心里有些解气,便没有及时开口制止,反倒是一向很能忍耐吴氏的二太太陈氏开了口:“什么叫‘摆娘娘的款儿’?人家分明已经是娘娘了,没命令咱们立即行大礼叩拜便已经是很给面子了,大嫂说话还是小心些。”
自从许讼夫妇有了爵位,吴氏就明显感觉到这个妯娌不像是以前那样任她揉捏了,可是当着这么多小辈的面直接讥讽还是第一次,当即气的险些没厥过去恨声骂道:“你们夫妻跟着一个小辈尾巴后面阿谀奉承,这才白捡了个爵位,竟也跟着抖了起来,眼里还有没有上下尊卑?”
陈氏被这个小心眼处处磋磨她的毒妇压制摆弄了半辈子,为了孩子都硬生生的忍下来,现在终于能把压抑已久的脾气爆发出来,也不管婆婆不悦的目光,反唇相讥道:
“上下尊卑?我只知道中宫是上,我是下,中宫是尊,我是卑,可没听过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两兄弟能隔着多大的‘上下尊卑’。”
她挣脱了许讼悄悄去拽她衣袖的手:“说的好像你身上的诰命是伯爷真刀真枪的拼出来的似的,不过也是未立寸功便袭了祖辈的尊位罢了,又能比我们尊贵到哪里去”
“陈氏!”
“弟妹!”
不只是郭氏,就连一向任妻子行事,自己从不吱声的靖远伯许训也皱眉呵斥陈氏住嘴。
许讼对母亲大哥顺从惯了,现在反射性的把妻子拉到身后想要道歉,可没成想这次陈氏半点也不妥协,稳稳的站在原处高声对着许训道:“怎么,伯夫人刚刚骂您亲弟弟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到来充起大哥来了,这又是什么道理?”
许训被牙尖嘴利的陈氏顶的说不出话来,郭氏便要训斥儿媳不懂规矩,可是陈氏腰杆儿挺得笔直,抢先对着儿子许沛一家人道:“还愣着干什么?留在这里任人磋磨么?你是我亲生的,我这当娘的再没用,见你们被个不知所谓女人摆弄也会心疼,不至于像瞎了一般装没事人还不快些离了这里,没得讨人嫌。”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院子。
许沛拉着几个孩子和妻子面面相觑,瞥了眼被儿媳一通指桑骂槐说的面色时青时红的祖母,到底还是跟在母亲身后走了。
郭氏捂着胸口晃了晃,指着许讼道:“你、你娶得好媳妇”
一边是妻子,一边是生母,许讼为难急了,踌躇了半晌之后,磕绊道:“这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母亲别气,儿子这就去教训她”
话音还没落下就一溜烟儿的追着媳妇跑了。
留下郭氏反应过来后,指着亲儿子的背影气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