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被削得奇形怪状的树枝。
甭管怎么看,都跟簪子不沾边。
萧珏仔细看了看叶卿的神色,一脸厌世道:“不喜欢你还留着做什么?”
叶卿挠挠后脑勺不说话。
如果她说,她纯粹是看这盒子太珍贵,才没丢掉里面那根被削得奇形怪状的树枝,萧珏会不会气到自闭?
买椟还珠的典故叶卿还是听过。
不过这时候显然还是有点眼力劲儿比较好,于是她吹了个彩虹屁:“没有不喜欢,就是太喜欢了才一直好生收拣着。”
上一刻还厌世的人,这一刻明显眼睛都亮了,叶卿觉得萧珏头上要是有根呆毛,指不定翘得老高。
萧珏明显没听出叶卿那是假话,反而道:“喜欢就每天戴在头上,虽是绿檀木,但也算不得怎么贵重。改天朕再给你多削几根不同样式的,你尽管换着簪。”
叶卿:“”
原来这奇形怪状的簪子是你自个儿削的啊?
她沉默半响,道:“那臣妾就多谢陛下了。”
叨叨了半天,叶卿总算是又想起正事来,她虎着脸:“我没问你簪子,我问你私库钥匙呢?”
萧珏拿过那紫檀木盒子,一推一送,盒子分为两层,叶卿这才瞧见那盒子地下原来还有一层暗隔,暗隔里躺着两把钥匙。
萧珏拿出来递给叶卿:“大的那把是朕私库的钥匙,小的那把是朕明库的钥匙。私库的钥匙只有一把,明库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在你这儿,一把在安福那儿。”
叶卿把两把钥匙握得紧紧的,点头道:“放心,我会好生收着的。”
她这幅守财奴的模样逗笑了萧珏:“内务府每个月拨给昭阳宫的份例也不少,你库房也没见空着。”
叶卿哼哼两声:“谁会嫌自己的银子多?”
萧珏又是闷笑几声,叶卿想跑去藏钥匙都没能去成,被萧珏逮过去抱了个满怀。
他把下颚搁在她肩头,语气散漫:“太后跟你说的那些”
叶卿瞪他一眼:“我自己选的男人,我心底有数。”
因为这句话,萧珏心底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他捧着她的脸,用力啜了一口,直啜起了一道红印子。
叶卿揉了揉脸,气得想打人,她伸出一根青葱玉白的手指头:“陛下每日有三文钱的零花钱,要是有其他开支,要在账簿里注明原因。”
萧珏:“三文钱能做什么?”
叶卿偏头看他一眼:“陛下平日里也不花钱啊。”
萧珏:“好像也是。”
他不解:“那你还定这个零花钱作甚?”
叶卿腼腆一笑:“当然是为了彰显本宫温柔体贴。”
萧珏:
好有道理哦,他竟无言以对。
用过晚膳,外边下起了牛毛细雨。
天还没全黑,但昭阳宫里里外外已经点燃了灯烛。
萧珏在案前继续批阅那些没看完的奏折,叶卿拿了一把剪子剪灯芯。
“报——王统领求见!”
守在外间的宫人通报了一声。
王荆来,应该是有政事要商量,叶卿放下剪刀准备去内殿。
萧珏见了,道:“这里又没有外人,无需回避。”
他这么说,叶卿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坐下了。
不多时,王荆带着满身雨水的湿气踏进了昭阳宫偏殿。
他拱手抱拳,言语之间难掩激动之色:“陛下!已将逆贼抓捕入狱!”
萧珏没有抬头,继续批阅着手中那本奏折:“问出什么来了?”
王荆道:“十八酷刑采用了三样,就哭爹喊娘的全交代了。姓宗的是西羌人的细作,他们跟大昭寺也有勾结,太后娘娘的生辰八字,是从大昭寺的长生牌上泄露的。之前在宫里牵线的是胡美人,先前浣衣局有个宫女,洗坏了太后娘娘一件衣服,就是那时偷走了太后娘娘衣服上的线料,由胡美人之手,交到了西羌人手上,这才行了压胜之术。今日在宫里配合宗耀祖的,是一个小太监,宗耀祖进宫前准备了两个药方,若是您愿意取血,就开这个药方。若是您不愿意取血,就开另一个药方。小太监通过他抓药时念的那些药草名得知太后宫里的状况。为了能让宗耀祖那药起神效,他们才估着时辰,拔出了扎在写有太后娘娘生辰八字的人偶上的银针。”
大昭寺的长生殿,几乎供着京城所有达官显贵的长生牌位。
萧珏冷嗤一声:“一群见不得光的爬虫,他们如今能用的也只有这些手段了罢。”
王荆想起今日抄宗耀祖家,翻出来的其他两个人偶,额前冒出些许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卑职在宗耀祖家中,还发现了您和皇后娘娘的人偶。”
萧珏周身戾气已压制不住,他冷笑出声:“那群人既然这么喜欢使这些肮脏的手段,民间对付邪祟,素来都是火烧,就让他们都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王荆知晓帝王这是被触到了逆鳞,应了声是,疾步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