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胡说,他老糊涂了。”西陵滟之前一直很敬着西陵业是个长辈,客客气气的,可他却在阿楚面前胡说八道,把阿楚贬得一文不值,挑拨离间他们叔侄关系,便是让人忍无可忍了。
“你在给他吃什么药?”西陵业眉头紧皱,他望着西陵滟自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两粒药喂西陵楚吃下,又见西陵楚一手捂着心口蹙眉呼吸不畅的样子,他一瞬间都明白了,不由得畅快大笑道:“真是报应啊!你那个多情薄幸的祖父,生下你父亲这个伪君子,如今你你居然患上了心疾?真是报应啊!”
“你闭嘴!”西陵滟扭头双眼赤红的怒瞪向西陵业,他打小就这样,只要怒极了,双眼就会布满红血丝,像是血瞳一样,异常的恐怖摄人。
正是因为这双大怒便会赤红的双眼,他才会被敌人传为死神,被他这双眼睛怒视过得人,都会死。
西陵楚靠着他皇叔,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暴怒的皇叔,满身的杀气,都块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了。
西陵业一点不怕这样暴怒的西陵滟,而是慢悠悠自斟酒一杯,心情不错的品着,好心笑提醒他一句:“他可快被你散发的杀气压死了。”
西陵滟身上的杀气瞬间收敛尽,低头看着虚弱靠在他怀里的西陵楚,他的眸光冰冷透着压抑的杀气,语气冰冷刺骨道:“如果你再敢在阿楚面前胡说八道,我便立刻杀了你。”
西陵业端着酒盅,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西陵滟,片刻后,仰头又饮酒一杯,放下酒杯起身,望着他说:“找个地方,我有些话,必须要在死之前和你说清楚。”
“皇叔,你别去!”西陵楚双手紧紧的拉住了他皇叔的手臂,他不敢抬头看皇叔,他在害怕,害怕西陵业会说一些,让皇叔回头恨他,再也不会理他的话。
西陵滟抱着这个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侄儿,他轻拍拍他后背,低头看着埋头在他怀里的他,放柔声音对他宠溺道:“阿楚乖,天已经黑了,外头太冷了,你先随延玉王子回去,等皇叔”
“我不要!我要皇叔跟我一起回去,我要皇叔守着我,皇叔你不守着阿楚,阿楚睡不着的,皇叔!”西陵楚像小时候一样娇纵任性起来,抱着他皇叔不撒手闹起来,他心里只是害怕会失去这个亲人,皇叔他他就是父亲,就是哥哥啊!
这是他最亲的人,他不要被他仇恨,不要被他抛弃
西陵滟面对这个侄儿的耍赖缠人,他从来都是没办法的,可今日真的有正事,不能让他这样继续缠着他胡闹下去了。
西陵楚被他皇叔点晕了,失去意识前,他眼角还滴落了一滴泪,那样的脆弱,那样的可怜,像个被至亲至爱的人,抛弃的孩子。
西陵滟眸光淡冷的看西陵业一眼,打横抱起这短短几日消瘦严重的侄儿,心里充满了无奈,唉!这小子,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可让他长大又能如何,他天生患有心疾,连他的亲生父亲发现他有心疾时,都不止一次想着要废了他这个太子。
而他为了保住这个小子,不惜与他的皇兄做交易,只要在位的是阿楚,他便永不动谋夺皇位的心思。
也是当年那场交易,皇兄才到死都没有动阿楚的太子之位,最终,阿楚登上他想要的皇位,万人之上,唯我独尊,再也没有可以欺负他了。
西陵楚当年其实只是孩子心性,他被人欺负怕,又听人说天下最大的是皇帝,他才一定要当皇帝的。
却错让西陵滟以为他贪恋皇权,一手成全了他的帝王之路,把他捧为了至高无上的九五之尊。
东方延玉可没那个臂力抱这小子,他最多能把他背出去,然后让人准备銮驾送他回去。
西陵滟把西陵楚交给东方延玉后,便又走回去红叶亭,坐下来,等着听西陵业讲些他不知道往事。
西陵业之前可看了一场感人肺腑的叔侄离别大戏,此时,望着西陵滟,便笑着问了句:“你是真心对他好吗?”
“人是有感情的,阿楚是我一手带大的,对于我而言,阿楚是需要兄长照顾的弟弟,也是需要父亲关爱的孩子。而我于阿楚而言,如父如兄。”西陵滟也提壶自斟一杯酒,端了酒盅,喝了一口酒。
“如父如兄?哈哈哈”西陵业听到西陵滟这句话,不由得大笑起来道:“西陵滟,你知不知,皇家最不需要的就是‘情’这个字。当年,我也以为你的父皇,我的皇兄,对我是如父如兄。可后来他抢了我最爱的女人,却又不好好去珍惜她,害她被这深宫牢笼,日夜寂寞活活折磨疯了。最后,一把火,她真是让自己死的干干净净啊!”
西陵滟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他一直以为,母亲是被人害死的,可今夜原来,母亲是自杀的。
西陵业又饮了一杯酒,眼睛在灯火下微泛红的望着他,又是一笑轻声说:“你的父皇,天性多情薄幸,对他的元后是如此,对你母亲也是如此。他这一辈子,唯一爱的只有他自己,别人于他而言不!至少,他是爱你这个儿子的,因为他觉得你像他,你是一个能一统中原内外的君王。所以他爱你这个儿子,对你,他是满心的期望,可惜啊!他没能活到你长大成人。”
“我和他不一样。”西陵滟低垂着眉眼,捏着酒盅的指骨都泛白了。
这些年,不是他查不到母亲之死的原因,而是外祖父一直不许他查,外祖父总和他说,人死万事空,没什么再好计较的了。
如今,他或许终于明白了,外祖父一开始就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所以外祖父才会对母亲那样愧疚,如此痛心母亲之死。
“嗯?哈哈哈是不一样,你那个父皇是个多情种,是个薄幸郎。而你,你是个痴情种,是个好夫君。”西陵业笑的眼角含泪,望着对面的侄子,他是又爱又恨,因为他长得既像他父亲,又像他母亲。
西陵滟静坐着,心情有些烦闷的饮着酒。白日经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役,晚上又听到这样一段往事,呵呵!这时候,他多想相思就在身边,那怕只是安静的靠在他肩头陪着他,那也是好的。
“知道先帝为何不杀你,而一直留着你这个隐患吗?”西陵业盯着他看,似乎又准备说起另一段残酷真相的往事。
“不知道。”西陵滟脸上神情淡淡,又拈盅饮了一杯酒。
“那是因为你父皇留了一道遗诏在我手里,包括他的私印,以及一顶开国皇帝的冕旒,都在我手里,这是给你留的保命符。”西陵业又饮一杯酒,在灯柱映照下,脸颊微红的望着他冷笑道:“你的皇兄骨子里狠着呢!若不是你父皇临终前把他叫到身边威胁一通,你以为,他能让你长成人吗?哈哈哈亏你还以为他对你是兄弟情深,其实,他就是一个伪君子,为了他的江山,从你父皇死后,他就开始扮起了什么兄友弟恭。”
西陵滟觉得他今夜听了太多寒心的话了,可他还想继续听下去,这个宫里,到底还有多少寒人心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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