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茴停了脚步,却没有转身,“我不能告诉你。”
自然不能告诉他,说出来,他也会如别人一样,觉得她是个疯子,神经病,不如干脆就不说。
云茴站在那里,忽然又想到许多年前,她偷偷告诉温子安,她总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温子安笑着说她是个小傻瓜,说她看错了,或者是做梦却当真了。
她怎么解释温子安都不信,后来,她也就不再对温子安提起这些。
“你不愿说就算了,刚才,多谢你。”
云茴忽然转身望着他:“刚才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反抗?明明你有那个能力”
“嘘。”男人忽然抬起修长苍白的食指,抵在了云茴唇边,云茴一怔,旋即却是立时明白了什么。
她没有再多问,男人的手指从她唇边移开,云茴嗅到了淡淡的檀香味儿。
“你信佛吗?”云茴说完,就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一串念珠。
“我母亲信佛,所以,我大约也是信的。”
“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哪有大约信的?”
云茴冷着一张小脸,这话说出来,却又莫名带着几分孩子气,男人不由得失笑。
“对了,你家里人呢,他们欺负你,你家里人不管吗?”
“家里人也不能护我一辈子。”男人声音淡淡。
他说的是实话,爷爷年纪大了,家里真心实意疼爱他的人并没有几个。
秦东远和周曼结婚多年,生了一子二女,他这个所谓的长子,也早已不那么重要了。
“这倒是事实,家人也未必靠得住。”云茴推己及人,想到自己的现状,不免心生同病相怜:“那以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告诉你?”他看向云茴,眼底带了淡淡笑意,皮肤苍白到近乎透明,那病弱的绝色之下,却又透着几分桀骜和疏离,只是此时,被这笑意全然冲散了。
“是啊,你告诉我,我总有办法帮你的。”云茴十分认真的望着他:“你相不相信我?”
男人看着小姑娘漆黑的瞳仁,那黑色中映出他苍白的一张脸和含笑的一双眼。
这笑容竟透着几分真切的生动。
他有多久未曾这样笑过了?
也许,是在双腿不能行那一天,也许是在母亲郁郁而终那一天。
他不由得轻轻点了点头:“好,如果再有人欺负我,我会告诉你。”
云茴这才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让人压根没办法将她和刚才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我得走了。”云茴看到不远处秦家的佣人正快步往这边走来,应该是叫她回去的。
男人点点头,看着云茴转身离开。
他安静坐在轮椅上,微风拂过水面,万千涟漪荡开,阳光落在他的身后,他的脸容蒙在初秋的光影里,浑然不似这世上的凡人一般。
“少爷。”
寄宁急匆匆跑过来,见秦湛好端端的坐在水边,才大松一口气:“您下次再去哪,可千万记得告诉我一声”
“走吧。”秦湛滑动轮椅,寄宁忙绕到后面推动轮椅:“少爷,订婚礼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