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就这么冷静了一会儿,她从口袋里掏烟和打火机,摸了半天只摸到了烟,没摸到打火机,这才想起来放在办公室了。
她把烟叼在嘴里,咂么着烟味,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靠近,那人影子高大,只不过外面太暗,根本看不见影子,他俯身,点燃打火机,送到宁偲的面前去点烟。
宁偲被吓得摘了烟,仰头看过去时,张着嘴定住了。
李倦!
宁偲的瞳孔紧缩,将她此刻的惊诧慌张袒露的一清二楚。
李倦慢条斯理的关掉打火机,递给宁偲:不要么?
宁偲一时哽咽,张不开嘴,只好摇头。她本能的把烟藏在身后,用指尖碾碎扔在脚边,像个偷吃糖果被抓现行的小孩,无措地站着。
直到她摸到粗噶的烟丝,这才反应过来,她跟李倦分开三年了,这三年她都没有听李倦的话还好戒烟啊,烟瘾反而越来越重了。
李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塞嘴里,按燃打火机用手拢住火苗,点燃烟。
他把打火机塞口袋里。深吸了一口烟拔出来夹在指尖,仰着头缓缓吐出白雾。
他食指和拇指捏烟的动作娴熟,像是长期抽烟形成的。
李倦以前从不抽烟的,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他不是最讨厌烟味吗?
看到他这么老练的抽烟,宁偲的心脏一阵一阵紧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你……宁偲干涩吐字,怎么也开始抽烟了?
白雾笼罩着他的脸,他的声音也变得不是很真切,又很随意,想试试,就抽上了。
哦。宁偲点头,舔了舔发干的唇瓣忍不住叮嘱,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说完她觉着自己多此一举,李倦什么都没说,朝她瞥了一眼。
宁偲抖掉手里的烟丝,掌心轻轻蹭了一下,看向李倦,我先上去了。
宁偲。李倦叫住她。
宁偲感觉自己像是颗生锈的零件,脑子和动作都跟不上指令,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李倦靠近,尽管眼眶酸涩泛疼,还是舍不得眨眼。
她好怕,她一闭眼,李倦就从她面前消失了。
李倦捏着眼,垂着眼,冰冷的视线从薄薄的眼皮垂下来,他缓慢开口:又要跑?
我没跑。宁偲心口猛地钝痛。
李倦也不逼近,身上的气息足以笼罩宁偲,叫她逃不掉。
以前李倦靠近时,宁偲你会主动攀上他的脖颈。蹭着他的脸颊,餮足地叫他倦倦。
以前她是真的很喜欢李倦身上的味道,如今添了点烟味,更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发了疯想拥抱他。
只是,她眼神触碰到李倦冰冷的视线时,一切坏心思都被摁灭在心里。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墨灰色大衣,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倦说:来了几天了。
宁偲又问:休假吗?
他记得李倦每年都会休几天假,三年前那会儿,他们一起去古寨过年,后来她去了港市,李倦就为了她一天两天内往返港市,就为了抓她。
李倦垂着眼睛,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也不算吧,过来参加一个交流会。
宁偲听得入神,这是她错过三年里的点点滴滴,她像个好学的孩子一样,通过只言片语拼凑着李倦这三年的生活。
升职了吗?她问。
李倦点头,不知不觉烟燃到烟尾。李倦没注意,烧到了指尖,他嘶了一声,扔掉烟头,指尖被烫红了一小块。
宁偲赶紧说:赶紧进去找凉水冲一下,不然会起泡。
李倦一动不动的站着冷漠地盯着宁偲,我起不起泡,你关心吗?
宁偲定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宁偲,除了我的工作,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我?
他的声音越发的沉了。淬了一层寒冰似的,宁偲以前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所以这三年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宁偲有千般问题想问,又不敢问出口。
你是不是找过我?
你放下了吗?
你有遇到其他动心的人吗?
你误会了我跟苏青柏了吗?
你想我问你什么?
如果说三年前她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放纵,那是因为被他捧在手心里,她可以恃宠而骄,但是现在呢,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长到可以开始一段新恋情,说短也短,短到来不及忘掉一段回忆。
宁偲一直保持沉默,在李倦看来就是宁偲不想问,不关心他的任何事。
李倦勾了下嘴角,露出淡淡的讥笑,既然你没什么想问我的,那我问你。
宁偲内心如打鼓,她不知道李倦会问什么,脑子里和心里啥时间乱了。
你……你要问什么?她说话的底气都不太足。
李倦开门见山:为什么离开?
宁偲闭了闭眼睛,内心痛苦翻涌,她默默地咬着牙,将忐忑慌张甚至内疚的情绪都吞了下去,睁开眼,她眼底一片平静,语调也平缓听不出丝毫破绽,不想做选择。
其实也不尽然,不过这么说可能是最平和的方式,都容易被接受。
做选择?李倦追问,谁让你做选择了。
宁偲沉默。
李倦哂笑了一声,有些生气,他要的结果要到了,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宁偲说:我不想你在我和你的家人之间做选择,无论结果怎么样,结果都很残忍。
李倦被气笑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宁偲,恨不得把她看出个洞来,残忍,所以你就选择放弃我?
宁偲心头一震,她想说不是的,这并非她所愿,但是她做的行为就是这样,她没什么可以辩解。
宁偲垂下头,就当是默认了。
李倦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向她垂在身侧的手,中指干干净净没有戒痕,无名指上的黑色戒圈无比扎眼。他盯着看了很久,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既然放弃了,为什么不去把戒圈洗了?
都分手了,还带着他的痕迹,不怕不会解释么。
宁偲低声说:怕疼。
要真去洗了,疼得不是皮肉,而是心,她会死掉的。
李倦承认听见她这句话,心痛的快要死掉,他很不得冲上去捂住这个女人的嘴巴。让她不要再说些他不想听的。
终究,他还是没这么干。
因为他突然认清了现实,三年的时间,指针不断往前,谁都在往前跑,而他拖着一段感情守在原地,踽踽独行。
他深呼吸,去洗了吧。还有你手腕上的那个也洗了。
宁偲这次拒绝说:不用。我想留着。
李倦看了她一眼,不要留着了,我不喜欢我的前女友身上还带着我的印记。
前女友啊。
宁偲死死地攥住手心,她用指尖掐着肉。才让自己不会因为伤心而昏厥过去。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你恨我吗?
你觉着呢?李倦看了她一眼,你刚离开那会儿,我就想要是让我再见着你,我非得揍你一顿。
宁偲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在等着他的下一句,李倦笑着自我和解了,算了,都过去了。没必要了。
他弯腰捡起烟蒂扔到一旁的垃圾桶,看到宁偲脚边被揉碎的烟丝,眸光颤了一下,以后没人管你抽烟了,还是少抽点吧。
宁偲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我以后……以后再也不抽了。
李倦直起身子,捏着烟蒂垂着眸,过了会儿,他抬眸看向宁偲,戒指还在吗?
宁偲愣了下,点头:还在。
李倦说:那你把它还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