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都没有。
我将这新衣服穿在身上,棉布的衣料就是柔软,裹在身上,像盖了一层棉花。
我咧着嘴笑着,问马小山。
“老马,你还有这么干净的衣服嘞!我穿上像不像个新郎官儿?真是多谢你呦!”
马小山依故喝着酒,朝着我挥挥手。
“还是莫要耽误时间了!打扮的体体面面的回家去。再同你父母商量一番,小小年纪,三百六十行,切莫再做抗尸匠!”
我急急忙忙收拾着行李被褥,将它们卷成一个包袱卷,用绳子捆好。
“我就觉着当个抗尸匠也不错!日子过得轻松逍遥。
老马,你不也在这义庄里面守了几十年?”
马小山闻言,无奈的叹了一口恶气。
“我是茅山门徒出身,命里注定缺一门。现如今能混在义庄里过安生日子,已然觉得不错。
可是你与我不同,小小年纪,还是要多学点本事,好给自己谋个锦绣前程。”
马小山一提起他的过往,总是会暗自神伤。他平时不大喜欢同人讲话,只爱浑浑噩噩的喝大酒。
平时的马小山,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是酒气熏天。喘起气儿来,都是又腥又辣的口臭味儿。
马小山的婆娘偷汉子跟男人跑了,他也不恼,依旧抱着个酒葫芦灌黄汤,还自称自己是‘糊涂仙’。
村民们都厌弃他,便如同厌弃我和我娘那般。所以才打发他来义庄,扛死人的尸体。
我与马小山在义庄相处了小半年,从未见过他像今日这般清醒。
马小山啊马小山,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此时无论他再说些什么,我已然听不进去。
我卷好铺盖卷,背上肩头。朝着马小山挥了挥手臂,转身便踏着轻盈的步伐,奔出了义庄的大门。
回家喽!
爹还说,晚上让娘给我炖我最爱吃的酱豆腐。
今儿也不知是交了什么好运,我只觉得比过大年还要开心。
我沿路上哼着小调,晚风轻抚我的面颊,只觉得异常清爽。
义庄到家,短短百十几米的路程。我几乎是一步一步的数着走回去。
或许,爹已然认定我是他的儿子了吧!娘信誓旦旦地跟我讲,我就是施家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野种。
我跟爹长得还蛮像的嘞!都是黑黑瘦瘦,个头不高。不过爹的眼鼻有些丑,眼小,鼻塌。好在我的容貌随了娘,眉眼之间隐约有几分清秀。
我背着包裹不知不觉便到了自家的院门口,从院子里边看见我家屋里头,烟筒上往外喷着滚滚的热烟,屋子里燃着明亮的烛火。
我拉开栅栏门,走进院子。
还未进门儿,便开始大声呼叫。
“爹,娘!我回来了!”
少倾,却不见屋里有人应声。
大概是屋里摆上饭食了吧,我紧紧肩膀上的绳索,微微一笑。兴冲冲的奔进家门儿。
可是,小厨房里却空无一人,只有炉灶里的柴火还在汩汩地烧着。
“人嘞!儿回来了!”
我挑着眉毛,直奔主屋。
主屋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底下,流出了一滩鲜红色的液体,好像是血。
我的心有些慌了起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我轻手轻脚推开主卧的房门。
眼前的一幕…;…;。
我的大脑一片漆黑,脚步昏昏沉沉。我的身体支撑不住了,顷刻间便摊软在了地上。
主屋里,我爹,我娘,还有我那糊涂的奶奶。
他们三个人,满身都是黑血,尸体歪七扭八的布满了整间主屋。
爹平躺在主屋的地面上,他的脸上,身上,四肢上。全部都是刀砍斧剁的痕迹。
娘的尸体趴在爹的旁侧,歪着头,张大了嘴巴,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怔怔瞪着远方。
奶奶则死在了黄土炕上,左脚的袜子都散落了,光着一只小脚,面门上,腹部全部都是刀伤。
而就在爹的脚边,我的正前方。散落着那把,今儿白天我用来对付余秀莲的,那把木柄剁骨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