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一座神国……”邵小黎眼眸一亮,立刻道:“我明白了,是星辰错位了!暗主的权柄是星辰,这七年间,它不知不觉改变了星辰的位置!”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嫁嫁与司命对视了一眼,很快明白了邵小黎的意思。
司命静思片刻,道:“神主之星十二去八,暗主若想要调整其余星星的位置,凭借他的权柄,确实不难做到,只是……它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只是为了同时开启泉鳞与蹄山神国么?如今的天下,可绝不是两位神国之主可以搅乱的。”
“暗主……这是穷途末路了么?”司命轻声自问。
陆嫁嫁没有附和,她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
邵小黎亦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大地狂鸣不止,她的脑子也跟着嗡嗡作疼。
她们以眼神做了简单的交流,他们的当务之急,是立刻阻止蹄山对于世界的破坏。
司命脚踩虚空,来到高处,漆黑神袍上泛起了银色的纹身。
神女临世俯瞰天地,司命很快确认了蹄山的方位。
“在雪国!”她说。
没有任何犹豫,三位绝色女子皆化作虹光,朝着北边飞掠过去。
……
外界,动荡已一圈圈地激发了起来。
永生界中,岁月依旧如常。
过去的一段时光中,叶婵宫骑着小鹿,奔走过森林与花海,她总喜欢以柔软的身躯贴着鹿,双手抱着鹿的脖颈,轻轻靠在他身上,如入梦乡般任由小鹿带她去往任何地方。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鹿也在一点一点地变小。
很快,小巧的金鹿就无法再载着她了,小鹿只能在她怀中亲昵地蹭着,表示着自己的遗憾。
而叶婵宫依旧每日用手帮鹿梳理着绒绒的毛发,小鹿也以羊羔跪乳状跪在她的身边,任由她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身子。
小鹿一点点变小,最终变得和小猫一样,叶婵宫已可以将他轻而易举地抱在怀里了。
小鹿在叶婵宫怀中安睡着。
叶婵宫看着这只鹿,道:“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小鹿似听不懂她的话语,继续在她怀中安睡着。
叶婵宫轻轻地自言自语起来,说着八年之前早已制定好的计划。
“天王星与母星虽皆绕着太阳旋转,但他们的速度却是不同的……”叶婵宫轻柔地说:“其实早在去年,生命的权柄便已将你的身体修复完好了,只不过,雷牢星是雷牢的囚牢,我需要等到神国开启,才能将你送出去,而今年二月,天王星应该就可以掠过雷牢星了。”
只要雷牢星被点亮,他们就能离开神国。
哪怕暗主恼羞成怒将雷牢星摧毁,那雷牢神国毁灭,他们依旧可以离开。
只要白泽那边没有出现意外,他们离开神国应该也只是这个月的事了。
可惜,现在的宁长久无法听懂她的话语了。
没想到八年就是转眼之间呀……
她回忆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如她所想的那样,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平静得出奇,哪怕再过一万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但她也很喜
欢这样的日子。
叶婵宫看着怀中可爱的小鹿,轻轻揉着小鹿的身体,小鹿嘤嘤地叫着,可爱得出奇。
叶婵宫从身边折下一朵花,送到了小鹿的唇边,小鹿下意识地将花吃了下去。
这是小鹿吃的最后一朵花。
他在似睡非睡间露出满意的笑容后,本就极短的生命之线再度被剪短了。
小鹿蓦然惊醒,在她怀中乱撞,少女轻轻掩胸,垂首抿唇,用手指点了点他,似在埋怨他的不安分。
生命之线断裂,小鹿已无法再小,他变成了蝴蝶。
蝴蝶在她身边缭绕着,似在寻找某一种熟悉的气息,叶婵宫平静地看着他,伸出了手,蝴蝶停在了她手背玲珑的关节上,开合着金色的翅膀。
叶婵宫轻轻托着蝴蝶,与蝴蝶一同流连于花海之间。
蝴蝶时而停在她的手上,时而飞入她的袖间,更多的时候,则是停在她的秀发上,变成了一枚真正的金色蝴蝶结,于是,在蝴蝶结的映衬下,她也悄悄褪去了那种岁月沉淀的气质,清纯而纤巧,像是一个真正的豆蔻年华的小仙子。
转眼又是半个月。
叶婵宫带着蝴蝶走入了道殿里,来到了白纱之中。
叶婵宫的万道白纱间虽无特别之处,却也是她很私密的地方,先前宁长久想要擅闯,都被她一掌掀飞了出去。
宁长久没有想到,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竟是以这样的状态。
叶婵宫踩过池水,来到了中央。
月纱的袖间,她的手指轻轻动着,掐算着时间。
时间……该到了。
叶婵宫抬起头,等待了一会儿。
按照计划而言,此刻,天王星上的白泽应带领妖众点燃了雷牢星。
可是……
天地寂静。
计划再次出现了偏差。
叶婵宫细细的眉渐渐蹙起,她看着神殿的穹隆,猜到了什么。
……
自泉鳞星碎,蹄山神国开,转眼也已过去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里,无数柄剑赴往北边,一同去斩杀蹄山。
这些修士无一不是迈入了五道的大修行者,八年前,神主对于他们而言,还是高高在上的,需要无比敬畏的存在,而八年之后,他们竟也拥有了直面神主的资格。
若是其余神主,被天下顶尖修士围堵,恐怕已经被斩得神魂俱灭了。
可这一位偏偏是蹄山,拥有近乎绝对防御的蹄山。
而蹄山也没有辜负它的名字,它真的是一座山,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巨大山脉!
面对举世的问剑,它没有任何反抗,只是如乌龟般缩起了身子,任由一道道剑气洗在它的身躯上。
它虽然号称绝对的防御力,可世界的力量终究是有上限的,在修士们的围攻下,蹄山的表层已被剑气掀去,剥下,并且这个过程越来越快。它唯一仰仗的,只是自己庞大无比的身躯。
可无论多么巨大的矿山,也总有被毁灭的那一天,蹄山的毁灭是可以预料的。
赵襄儿立在三千世界里,看着世界各地发生的一切。
今日,她的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白藏去了整整半个月,依旧没有任何回信。
哪怕赶一只驴过去,现在恐怕也完成任务了,亏白藏还是曾经的神主。
哎,这是白猫皮又痒了么……
赵襄儿已在想怎么惩治她了。
终于,这一日,白藏传递回了消息。
白城之上,虚空之中,雪发银裙的白藏围着围巾,悬空而立,她在身前画了一面水镜,以此与赵襄儿的水镜联系。
“怎么用了这么久?”赵襄儿立刻兴师问罪。
白藏也很生气,她捏紧了拳头,握着水镜,转向了一边,道:“赵襄儿!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告诉我,白城上有一个人么?这就是你说的人?”
“……”
赵襄儿看着水镜中呈现的一堆破碎白纸状的模糊事物,沉默了片刻,她眼眸一转,冷冷道:“白藏,你已经敢这么与我说话了?”
白藏被赵襄儿欺负了好几年,虽慑于赵襄儿的威严,可此刻也在气头上,“哼,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与我好好说话,要不然我现在就关了水镜,然后把眼前那纸糊的仙人搅成浆糊!”
“你……”赵襄儿胸脯起伏,墨发无风而动,她冷冰冰地盯着水镜,薄翘的唇微咬着。
她心中默默发誓,等把白藏骗回来以后,一定要弄之前用剩下的发膏,将她刷成一只彩色猫猫。
“嗯,方才是我语气不对,小白藏不要意气用事了。”赵襄儿莞尔一笑。
白藏看着这个笑,心头发凛,心想这个比司命还坏一百倍的坏女人一定又在打坏主意了!
赵襄儿柔声道:“把水镜移到仙人面前吧。”
白藏嗯了一声,小声抱怨道:“这仙人也真不结实,被天地动荡冲得支离破碎,我花了好多天才把他拼起来的哎。”
水镜移到了仙人碎片面前。
水镜中出现了赵襄儿的身影。
“我就是朱雀让你等的人。”赵襄儿隔空看着仙人,道:“现在可以将朱雀的话语转告于我了。”
仙人的碎片开始流动,似是醒了。
仙人确认了赵襄儿的身份,微微木然的声音真的开口了。
“朱雀大人嘱咐我告知殿下二件事。”
“一,世界权柄可以创造世界,也是万界的钥匙。”
“二,三千世界是相对的空间。”
仙人不再说话。
“仅此而已么?”
赵襄儿轻轻问。
第一句话她暂时并不理解,但第二句话,早在八年前,她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三千世界是她与生俱来的力量,所蕴含的是空间的无上之力。
白藏对于仙人这两句也不太满意,“我费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拼起来,你就说这些?再多说两句!”
仙人没有理会白藏,它的声音依旧透着木讷:“朱雀娘娘,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如今,我可以飞升么?”
白藏听着她的话语,心想这仙人分明只是一个傀儡,却至死念念不忘飞升,真是可悲啊。
白藏回过头,想要收起水镜,手却忽地停住了。
“怎么了?”赵襄儿问。
“襄……你……你的身后……”白藏瞳孔骤缩为点。
“嗯?”
赵襄儿依旧不解,她正要轻轻回头,也正当此时,一个令人寒透骨髓的声音在赵襄儿的颈后轻轻响起:
“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