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的道:“定要狠狠的组织一次大袭击。”
“这……”蔡文远一脸不解的样子,疑惑地道:“不是说要预备议和了吗?”
邓演之道:“打了才能议和,打的越狠,这议和才越有用。若是不打狠了,便不知痛,就算是王公再如何润色这议和的条件,朝廷也未必肯同意。”
蔡文远的眼睛又是一亮:“以打促和?”
邓演之道:“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你说的。”
蔡文远立即就懂了,连忙堆笑道:“对对对,愚弟懂了,懂了,邓兄如此高才,却不能为官,只能做人的幕友,实在是可惜啊。只是………邓兄……你看打哪里最好?”
邓演之沉吟片刻,便道:“彻底截断运河,烧掉运河之中堵塞的漕船!”
蔡文远似乎想到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才道:“现如今运河上,哪一处的漕船多?”
“现下因为运河时常中断,不少的漕船,不得已之下,积压在扬州一带,那里还有一处江都仓,堆积了大量的粮草……”
蔡文远点着头,口里道:“邓兄金玉良言,愚弟受教了,我这便立马回去,除此之外……还有十万两金银,愚弟去和他们说,过一些日子,自会想方设法送到邓兄的苏州老家。”
邓演之则是微微一笑道:“得人钱财,为人消灾,蔡贤弟,此地也不宜久留,你还是速去吧。”
显然该说的也说完了,二人相互作揖,彼此告别。
…………
数日之后。
一个番人趁着夜幕,登上了岸,而后安排上了密不透风的马车,火速送至镇江。
在镇江,王文君正焦灼地等待着。
而这马车则稳稳地停在了后院里。
邓演之在此耐心地等待,早遣散了后宅里的所有人,只留了自己和自己的书童。
那人下了马车,邓演之便上前,行了个礼。
而眼前这个金发碧眼之人,却显然听不懂汉话。
不过,那蔡文远却跟来了,上前为他翻译,也与邓演之寒暄之后,便开始引着人,进入了后宅的小厅。
小厅里,王文君端坐,起身朝那番人客气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蔡文远低声和这番人说了一句。
番人随即也令蔡文远翻译:“王公,这位是豪斯伯爵,他也久闻您的大名,深深敬佩您能够为大明百姓着想的决心,因此,特来拜访。豪斯伯爵乃是法兰西国王的侄女婿,也是奥地利皇帝的外甥,是葡萄牙……”
王文君直听的头大,这一大堆的头衔,大抵的意思就是,对方的身份很尊贵,是个能说话算数的人,他的意思,就代表了整个船队的意志。
王文君道:“竟是皇亲国戚,失礼,失礼了,请坐,请坐,来人,上茶。”
茶水上了上来,这个叫豪斯的人呷了一口,顿时喷出来,苦着一张脸,皱着眉。
蔡文远连忙道:“伯爵品不得此茶,觉得太苦,还请王公勿怪。”
王文君却是微微一笑:“虽说入乡随俗,可茶水初尝时确是如此,无妨,无妨。”
说罢,这几人便在小厅中足足呆了一夜。
彼此唇枪舌战,似乎是在为每一个细节推敲。
王文君很简单,他只想脱身,想甩下这个烫手山芋,所以对于他而言,他要的是舰队停止进攻。
至于大明给出的优惠,也是尽力在不割城的条件之下。
而至于各种消除关税,通商,租借口岸,还有……通过朝贡的关系,来取得金银,这些……统统都是可以谈的。
只是显然对方并没有轻易的松口。
譬如朝贡的关系上,这让王文君大为意外,他原以为对方只想得利,没想到却也在名上开始绕弯子。
只是坐在一旁的邓演之却明白这豪斯的意思,豪斯已经看清了王文君的底牌,表面上是在名义上纠缠,实际上就是抓着名义,希望王文君在其他方面让步。
这等同于是直接看死了王文君息事宁人的心思,步步紧逼。
而王文君这个人……
邓演之只是想笑,论起督师军马而言,王文君眼高手低,可说起谈判,显然也是一个废物。
偏偏这样的人,竟是身居高位,身份清贵无比。
于是,邓演之的眼神之中,不禁掠过几分别有意思的神色……八股取士……取的居然是这样的人……倒是可怜我,屡屡名落孙山,却不过是给人出谋划策,至今不过还是个白丁,也好……多挣一些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