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强作欢笑,却笑不出来。
郑瑶心想,敢情还是妇女杀手呢。没想到那个天雷剧,居然一两个月就把人捧红了。可惜他现在被正影封杀,以后恐怕没有哪个小公司敢找他拍戏,跟正影作对。
这就叫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吧。
有了合影,老板满意地退出去:“你们慢慢吃,有什么需要叫我。”
“好的。”两人开始煮菜。
方浩澜开了酒喝,眼巴巴望着菜熟。
“我很好奇,你是有怎样的奇才,才能混到没饭吃的境界。”郑瑶不屑地说,“你不是签替唱么?怎么,替!唱!不挣钱?”
方浩澜不回答,一个劲儿地喝酒。菜熟了,他吃了几口。嘴上说自己饿,但其实没吃多少食物,全是被酒给撑饱的。
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郑瑶早已释怀。自己不成功,怪不得任何人。
他如今恨的是铁不成钢——他鄙视替唱。
方浩澜背叛的,不是他郑瑶,是自己的梦想。
“我问你,干嘛把我姐甩了?”郑瑶不服地说。
方浩澜拿酒瓶的手顿了一下,还是不回答,又喝了半瓶。
“别喝了!”郑瑶气闷,“你心里要真这么不痛快,为什么要分手!”
“分了就是分了。”方浩澜说,“爽快一点,哪来那么多理由!”
“好,这可是你说的!”郑瑶说,“我就怕你拖泥带水,才来问清楚。既然你这么坚决,我姐那边我来劝,你把电话号码直接换了。”高兴地拿酒瓶子跟他干。
方浩澜斜了他一眼,心里不爽。
不愿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给不了郑洁幸福。
只能抱着酒瓶子咕噜咕噜喝,干完一瓶又一瓶。
郑瑶见他这架势,是要把整箱喝完的节奏。心想这可不行,醉了还得他背回去,于是想去抢他手中的酒瓶。
“你姐姐真的很温柔。”方浩澜躲开郑瑶伸过来的手,一边喝一边说,“她美丽、大度、贤惠、聪明、善解人意、楚楚动人……她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女孩儿。”
听了一大堆形容词,郑瑶没记住几个。只是对那恳切的语气,有些微微失神。他想,他大概真的没拿他妈那一百万,否则怎么连饭都吃不起。
“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吗?”
“嗯,很喜欢。”
郑瑶见他又要喝,赶紧去抢那酒瓶,抓了个空:“既然喜欢,就去争取。勤奋一点,努力给她幸福。不要像从前那样,做缩头乌龟!”
方浩澜看着郑瑶的眼睛,那里面清澈无尘,真让人羡慕:“瑶瑶,有时候我觉得,坚持好难,活着,好累……倒不如死了算了。”
“呸!死什么死!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死也要刚到底!”说着换了个手又去抢酒瓶,被方浩澜轻易躲开。
“可我希望她开心,不想她在我和家人之间为难。她应该配更好的人。”方浩澜垂头丧气,手搭在桌沿,酒顺着倾斜的瓶子往下滴。
郑瑶屏吸盯住那酒瓶,快速伸手,居然还是没抓到。他简直怀疑方浩澜练过乾坤大挪移,招招都能躲开他的九阴白骨爪。
他放弃抢酒瓶了,抬头,怔住——瞧见了方浩澜一脸的泪水。
“你……哭了?”
方浩澜转过脸,不让郑瑶看,趴在桌上低声啜泣。
“喂,大男人,分个手有什么好哭的?”郑瑶拉他,“行了,别喝了,你喝得太多啦!”
啪!酒瓶自手中滑落,碎了满地。
外面的歌手换了新歌,唱着:“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我没能把你留下来,更不像他能给你一个期待的未来。幼稚的男孩……”
方浩澜心里添堵,猛地抬起头,推开凳子:“我要去叫他别唱了。”
他踉踉跄跄站起来,郑瑶给他让道。站不稳,踢到凳子脚,一头向前栽出去。郑瑶慌忙给挡住。
他撑不住了,抓着郑瑶胸前的衣服埋头痛哭,哭得撕心裂肺。
脆弱的哭声弥漫了整个房间,以前那些恩怨似乎都随之消散。
郑瑶撑着方浩澜,放任他的发泄。
少年梦想,因他而起,也因他而灭。郑瑶不再执着。
人生有很多选择,不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感情如此,事业也是如此。
在剧组的这段时间,他从江雨身上学到一个词,叫做身不由己。
同江雨和方浩澜比起来,自己就是温室的花朵。
他觉得人不能活得这么自私。既然自己留学学的是管理,才华就不要浪费了。
回去之后好好地当总裁,带领剧组那帮可爱的同事——
发家致富!
实现每个人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