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有什么舍不得呢?
土地打回来,也不是他秦家的。相反,那些军功会由得韩世忠之流做大,边境将会更不太平。
最要紧的是,激怒金人,皇帝那里又如何交代?
他又看秦棣一眼,摇了摇头。
这个弟弟血气方刚,与如此年纪的小郎君一般,总觉世事非黑即白。这些话,又如何好对他讲!
“阿棣,好好做你分内之事。”秦桧道,“旁的事,大哥自有分寸,你少管。”
秦棣叹了口气,亦看向秦桧,道:
“大哥,你是不是有把柄在金人手中?”
否则,岂会行割地赔款的议和之举?
记忆里的大哥,曾在汴京为六贼之事据理力争,也曾力主抗金。断不会如此的。
“大哥能有什么把柄?”秦桧斥道。
他唯一的把柄,不就是一双弟妹么!如今都在自己身边护着,再无顾忌了。
秦棣默了半刻,又道:
“若韩将军他们不归,大哥打算怎样办?”
“法办。”秦桧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军令如山,违令者斩。”
秦棣背脊一凉。
虽知官场有许多手段,人不能太软弱。可大哥平日温和可亲,亲口说出“斩”字,倒令人越发后怕。
他缓了缓,争辩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秦桧一声冷笑:
“那就让韩世忠留着这些话,同陛下讲去吧!看陛下信不信。”
秦棣忽觉脚下一软,蓦地退了一步。
秦桧蹙了蹙眉,又道:
“好了,你出去吧!日后少对大哥指手画脚,也少管这些事。”
秦棣深吸一口气,礼也不行,摔门而出。
春日已深,秦府的庭院花草满庭,煞是好看。可秦棣行在其间,抑抑恹恹,丝毫感觉不到春日的朝气。
行走间,他想了很多,脑子中本一团乱麻,也渐渐理顺。
不知不觉,竟又行到秦榛的窗前。
他抬手叩了两声,道:
“阿榛,开开窗。我有事同你讲。”
里面半晌不闻动静,忽听小丫头道:
“二郎君,我们……我们小娘子不在。去……约着别家小娘子……出府去了。”
吞吞吐吐,断断续续,不用想也知是被秦榛指使着撒谎。
秦棣摇摇头,却并未戳穿,只道:
“那待她回来,你替我转告些话。”
说话!
要“饭后细说”的话?
秦榛心下一紧,忙逼着小丫头继续演:
“二郎君别说,还是待小娘子回来,你自己与她讲吧。”
“来不及了。”秦棣道,“你告诉她,我要走一阵子。”
“去……去何处?”小丫头学着秦榛的口型。
“北上。”秦棣倒也不隐瞒。
北上!
秦榛心头猛一沉。
她再顾不得许多,直直推开了窗。
“你说什么?”秦榛直对上他的眼,“你别吓我!”
见着她,秦棣发自肺腑地咯咯笑了两声。
“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见我呢!”他道,“你怕我?”
“谁怕你?”秦榛哼一声。
话音刚落,想起秦棣要北上的话,她又心软下来。
只道:
“二哥,你果真要北上?”
那是战场啊!
敌军凶残,刀剑无眼。二哥一位读书人,怎能上战场呢?
想着想着,秦榛竟不自主地啜泣起来。
她一哭,秦棣更是心乱,手忙脚乱地替她抹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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