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还有道义。有人道,有天道,但你不懂。”
说罢,韩世忠扬鞭策马,只奔向夕阳深处。
“无耻!”史雄望着秦桧的背影,摔了一下马鞭,“我追将军去!”
“诶!”陈酿一把拦住,“大家都不痛快,你让独自将军跑两圈,静一静。日后……”
他一阵沉吟,似望着夕阳的方向:
“日后,举步维艰。但……”
“但求初心不改,终有复国之日。”后面一人接道。
转头看去,果是秦棣。
他脚下一蹬,驱马上前:
“陈参军。”
“小秦大人,”陈酿颔首施礼,“此番多谢你。若非你千里赶来,只怕我等皆是死路一条。”
“天佑君子。”秦棣道,“陈参军当为君子。”
陈酿笑了笑。
君子!
这个君子,却护不住自己的妻。
“陈参军,”秦棣又道,“恕我直言,此前史副将扛了你回来,说是被烟火熏晕的。这话……”
他低头笑了两声:
“我兄长初来军营,不大知晓你,自然瞒得过他。可近来咱们日日一处,你不是那般体弱的书生。想来,是史副将打……”
“晕”字还未出口,却是史雄心虚了。
此事关系到谢七娘子的身份,也不知能不能与秦棣讲。
他忙辩解道:
“小秦大人,这话胡乱冤枉不得!军有军规,自己将军治你个谎报军情的罪!”
“哦?”秦棣看向他,打趣道,“谎报军情的,只怕是史副将吧!”
史雄不惯撒谎,脸上早是青一阵白一阵了。
他还欲再辩,却是陈酿拦住了,只道:
“小秦大人所言不错。”
他即坦荡,秦棣自也坦荡,遂道:
“还望你莫怪我唐突。只是连日相交,敬你是个君子,当你是个朋友,故而有此一问。若不方便,只作耳旁之风便是。”
陈酿看向他,自有几分敬意。
此番他赶来军营,也算是舍身相救了。单是这等果决气度,绝非寻常人所有。
况且,瞒着七娘的身份,也不过是怕传至金营,使她涉险。
但对于秦棣,他很放心。他信他是个君子。
“倒没什么不方便,私事罢了,平日遂不曾提起。”陈酿道。
正欲再说,秦棣却接过话头:
“容我猜一猜。”
他沉吟半晌,食指敲打着下巴,道:
“临安关于陈参军夫人的传闻颇多。有说战场不幸丧生,有说靖康年间被俘北上。不过,陈参军从来不置可否。此番的私事,是否与她有关?”
陈酿眼眸微动,有些惊怔。
行军以来,除了对着史雄,陈酿鲜少提及七娘。秦棣一个外人,怎就知晓了?
秦棣方道:
“因着陈参军眼底有情。”
提及谢氏夫人时,那不易察觉,却又截然不同的神情。
“谢氏夫人还活着吧?”秦棣又问,但更像是陈述,“在金国?”
“你怎知?”陈酿蹙了蹙眉。
秦棣低笑一声,指了指陈酿马鞍上的点心盒子:
“你北上之时带了一盒藕粉桂花糕,一路之上却舍不得吃。待撤兵之后,才尽数倒掉。听点心铺子的掌柜讲,你日日买,是因着妻子爱吃。那你带着这个行军,又是为着谁?”
陈酿笑了笑。这个秦棣,也是位心细如发之人啊!
不过,他对七娘的事如此上心,到底有些奇怪。
陈酿又看他一眼,忽想到一人,方道:
“小秦大人是受人之托,帮人打听的吧?让我也猜一猜,是王三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