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绍玉摇头:
“你们是朝堂上的人,我不知看不看得。”
“王大人既要你转交,自然是不怕你看的。”陈酿道,“我这里亦要转一回。”
嗯?
绍玉有些不解。
“这是给韩将军的。”陈酿道。
想来,王大人让绍玉忙着传信,便是避免直接与韩世忠接触,落人口实。
书信的内容提及太子,陈酿并未隐瞒,尽说与绍玉知晓。
“真是奇怪。”绍玉喃喃,“父亲既不怕我看,可我知晓这些又有何溢处呢?”
陈酿遂道:
“你二位兄长已然入仕,唯你超脱。想来,王大人是有让你入仕的打算。”
绍玉一愣。
入仕……
信中的太子……
莫不是,给他指些方向?
亭下的风刮得更急了些,一丛杏花摇晃,抖落白雪一片。
陈酿放眼瞧去,感叹了句:
“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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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国这头,七娘已在完颜亶府上住了十来日。
完颜亶痴迷汉学,府邸更是将汴京那些庭院学了个八九分。七娘有时置身其中,总觉得回到了故国,回到了汴京。
只是一想到完颜亶,她不由得背脊一凉。
近来,除了讲学,她几乎不曾与他说话。若不是他,七娘如今早已随陈酿归宋,哪至于还拥着一个故国的错觉?
她冷笑一声,仰头不语。
杏花都开了。
此处亦有杏花,却开得畏畏缩缩,终不及故国的娇艳姿态。
完颜亶捧着一大摞书卷行来,只立在七娘身后不远处,默了半晌不语。
杏花树下的女子,如宋画一般,人比花娇。
“谢七先生!”他唤道。
七娘闻声一怔,举步朝别处行去。
“先生!先生!”完颜亶哒哒哒跑到七娘跟前,因着捧书,气喘吁吁的。
七娘冷着一张脸。
她开始左右挪移,却依旧躲不过完颜亶。
“先生果真不理阿亶了么?”他抬起眸子,瞧着真挚无比。
七娘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若非知晓他的手段,还真当他是个不知世事的黄口小儿。
算来,真正不知世事的黄口孩童,也只有当年的七娘吧!
她低头一声自嘲的笑。
“先生,你就与我讲一句话好不好?”完颜亶伸出食指,“不,就一个字!”
“让。”七娘道。
完颜亶眼中半分惊喜半分失落,只道:
“本来,阿亶有些师爹的消息。既然先生不理我,那我便不说了。”
说罢便要转身。
“等等!”七娘想也未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的消息,多是通过朱凤英的《告天下书》传出。而陈酿的消息,因着完颜宗廷的刻意封锁,一直不得。
她秉着呼吸,道:
“你说。”
完颜亶抱着一怀书卷转身,勾起嘴角:
“那我说一句,谢七先生亦说一句。不拘先生说什么,只要与阿亶讲话就好。”
“好。”
“真爽快啊!”完颜亶道,伸手指向一旁的杏花,“咱们往杏花树下慢慢讲吧。”
七娘点了一下头。
完颜亶已然朝杏花树奔去。七娘望着他的背影,忽生了些感慨。这孩子太过聪敏,又颇具胆量学识。
金国,怕是要变天了……
这一年,正是绍兴元年。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