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么?俘虏逃窜,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小祁莨,”他沉着声音,“魏大哥对不住你。”
但祁莨,也曾为太学之人,也应明白,战争是一定会流血的。
而流血,不一定在战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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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娘逃窜被抓回,金营的戒备便越发森严。
打草惊蛇,原本就是救她的风险。如今,七娘是再走不掉了。她亦深知,魏林不会再来。
他临走时虽说想办法,可眼下是个死局,哪有什么办法呢?
魏林能做的,只有按兵不动。这是最合适的抉择。
“谢七先生。”
窗外传来完颜亶的声音,许是战场嘶吼,他声音有些沙哑。暗影投在窗上,身披战甲的他比往日更加魁梧。
更像一个金人。
“今日这样热闹,先生不会已睡下了吧?”他又道。
是啊,好热闹!便是想睡,哪里睡得着?
“没睡。”七娘道,“你有话说?要进来么?”
完颜亶将自己上下打量一番,发髻散乱,衣袍不整,还沾着大片的血污与血腥气。
“不了。”他道,“没什么要紧事,就在此处说便好。”
七娘愣了一下。往日赶也赶不走,今日倒不进来了?
她来不及深究,只道:
“你说吧。”
完颜亶却默了半刻,旋即道:
“阿亶,见着师爹了。”
这也是他头一回见陈酿。
三十出头的年纪,续了须,提刀胯马不似寻常书生,眉眼间却足见一分文雅。有些似曾相识。
现下想来,倒是与谢七先生相似。
七娘闻言,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他……”
话刚出口,却如鲠在喉,一股酸涩直往鼻尖眼角涌。
“与先生平日描摹的,不大像。”
完颜亶轻声道,转头看向窗里的七娘。侧影朦胧,伤感透出窗来。
不大像么?
七娘轻叹一声。
十年宋金两茫茫,光阴如斯,竟是不大像么?
“他……”七娘道,“可有受伤?”
完颜亶微怔,低头扯了扯嘴角:
“先生,阿亶受伤了。”
“他呢?”七娘紧追不放。
完颜亶不再言语,窗里窗外死寂般的沉默。
“明日,我带你见师爹。”
说罢,完颜亶的身影渐渐自窗上褪去。
这是他今夜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未言及陈酿伤势。
七娘长长叹出气,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这一夜,她吹灭了所有灯火,不再点起五行之势。漆黑之中,只闻得暗暗的啜泣之声。
完颜亶未行太远,隐约感到身后一暗,她帐中灯火熄灭。
他蓦然回首,抚上自己的臂膀,战袍之上似有鲜血渗出,眼中盈了一汪泪。
“先生,阿亶亦受伤了。”
轰隆!轰隆!
两声惊雷震耳。
完颜亶忽觉鼻尖湿润,抬眼看去,雨水一滴又一滴打在脸上,越发急促。
闷了许多时日,骤雨终是一泻而下。
次日清晨,大晴。
阳光毫不留情地直射营帐,似乎在提醒着每一个人。
该起床了。
该,打仗了。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