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力量,让他的兄弟好受一些。
纳尔逊的自我也被吞没,海尔波残存的意识暗自窃喜,他隐匿着自己,这倒是一个意外惊喜,倘若纳尔逊真的从此堕入黑暗,那么他将会拥有一个绝无仅有的重生的强大载体。
可就在黑色即将被扫清的最后一刻,纳尔逊按下了怀表静止的发条!
现在的他,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哪怕自己已经庞大到挤不进通路,却可以肆意张开时空的狭缝,他早已感受到了海尔波的幸存,即便在穷途末路的时刻,他也选择彻底消灭这个隐患!
海尔波的意识散碎得到处都是,有些隐没在残留的乌云中,有些涌入了纳尔逊的体内,但在这一刻,他的每一片灵魂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泰克蒙的峡谷中,那个令他第一次品尝到死亡威胁的男人出现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他们服饰各异,神态各异,有些人的面容已经出现了较大的改变,但他们的眼睛和名字却是一样的。
纳尔逊向所有未来的可能请求帮助,回应他的,正是他自己!
海尔波消失了。
他希望的反面是无尽的绝望,即便那些藏匿极深的魂器依旧存在,但它们终究也只是注定会被英雄打倒的残缺影子。
他的力量来源于死亡,可他最早去探索死亡的原因却是“爱”,爱让他强大,可强大却让他丢掉了自己最初的模样,当乌云开始笼罩半岛上空时,海尔波已经失去了他的过去,而一个没有过去的人,注定没有未来。
“掌控死亡的人与来自死亡的人跨越时空,第一次会面……”
“强权者在复仇者的剑下殒命,杀死对方的人将承担两千年绝望的囚禁,但他们永远无法被另一个人杀死,因为他们的存在与力量皆依托于另一方……”
汤姆被中心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皮提亚在泰克蒙所作的预言回响在他的耳边。
此时,预言最后的条件已经达成,他们彼此独立的存在因两人出于各自目的所做的改变而最终连接在了一起,让这个看起来有些自我矛盾的预言彻底实现。
“你们究竟谁是强权者,谁又是复仇者?”
“究竟是谁杀死了谁?又是谁要承受这份邱静?”
汤姆的疑问在一览无余的平地上是那么单薄,也许在某种意义上,纳尔逊和海尔波都成功“杀死”了对方,又将自己送入了无尽的监牢。
没有人回答他,几秒钟后,海滩的方向爆发出胜利的欢呼,银色的守护神成群结队地欢腾着,可真正获得“胜利”的人,却笑不出声。
迷失雾消失了,黑色不见了,和现世重合的迷离幻境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被迷失雾带走记忆的世界另一边的人们丝毫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人类的历史被夺走了漫长又短促的几分钟,海尔波消失了。
而纳尔逊,也不见了。
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也随着迷失雾的散去,即将成为一个口口相传的传说,在漫长的岁月中,这个名字会和无数光怪陆离的故事联系在一起,回到奥林匹斯山上,回到虚无缥缈的神坛之中。
汤姆低下头,在丝毫不留痕迹的地上,一顶软毡帽静静地躺在那里,汤姆弯下腰,捡起帽子,一枚表盘破损的怀表露了出来,它残破不堪,但结构完整,足够使用最后一次,汤姆获得了海尔波的力量,现在的他,有足够挥霍的魔力供他回家。
他沉默良久,奋力一脚,将它踹出了老远,消失在了某处不知名的废墟中。
似乎是出于对汤姆的了解,软毡帽中,一枚冰凉的石块落了出来,掉到汤姆的手心,他小心地拂去了软毡帽上的灰尘,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清理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当它再次变得光亮如新,汤姆一把把它扣在了头上,打量着手中落下的石头——正是那枚斯拉格霍恩教授送给他的半成品魔法石。
汤姆还记得它,因为两千年后许多制作魔法石的原料都已经灭绝,它已经成为了一个炼金术的传说,他的嘴角扯出笑容,脚步迟缓地挪动,险些被脚边的硬物碰倒。
汤姆再次低下头,挡在脚边的,是宾斯教授留给纳尔逊的小半瓶老酒。
“你知道吗?宾斯教授那瓶酒是他女儿亲手酿的,我喝着有点儿像药酒,搞不好里面有什么古老的魔药,改天弄点儿给你尝尝!”
那是纳尔逊开始上只有一个学生的魔法史提高班后第一次回寝室时兴冲冲给汤姆说过的话。
汤姆的眼前浮现出记忆缤纷的色彩,他小小的身影也很快被海岸的欢呼淹没。
……
“抱歉。”
皮提亚带着安德罗斯出现在了汤姆身后,小声地对汤姆的背影说道。
“皮提亚!”
汤姆怒吼一声,额角青筋绽起,嗓子眼在嘶吼中弥漫着苦涩的铁锈味,他一把扯住女祭祀的领子,把她推到了小镇废墟的断壁残垣上,她的脊背重重地撞上嶙峋的砖石,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地面滑落。
汤姆从没有这样愤怒过,哪怕是在最弱小时被宠物店的老板侮辱,亦或是在强大后遇到令人不忿的不平事,甚至在对着海尔波俯首表忠、助纣为虐时也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高贵气质,他将双手举到面前,指尖颤抖着,几乎要抓不住魔杖,这双手那么强大,又那么虚弱。
在夺取海尔波的力量后,他感受到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强大,可这份力量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命运会惩罚试图操纵玩弄它的不敬者……”
汤姆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皮提亚,怒吼道:“这是你的惩罚吗?!皮提亚,这就是预言吗?这就是先知吗?!啊?奖赏……奖赏胜利者,你告诉我,它奖赏什么了?!啊,你说啊!”
“我们是命运的一环,命运不会被它创造的芸芸众生打败……”
皮提亚抬了抬手,阻止了想要来搀扶她的安德罗斯,咽下涌入口中的鲜血,艰难地说道,“自然不会……不会有胜利者,我……我很抱歉。”
等到她睁开眼睛时,汤姆已经消失不见了,海岸上庆祝的人们后来说,看到一个黑巫师打扮的人抱着一个本地女孩,戴了一顶奇怪的帽子,拎着半瓶水晶瓶子装着的酒、要了一个棺材,走进了海里,帮助他们夺下海岸的巨人也如同听到了他的命令,踩着他的脚印跨过喜悦,走入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