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桥上。
徐冰野推着重重的摩托车,缓慢的走在三江大桥上,冷风吹得他整个人发蒙。
本来他是打算先醒醒酒,再打电话找自己的老代驾。自己多走一段路,能省一点是一点。
结果到他走不动那会儿,一打电话,人家说什么今天在家过节,平安夜不接单。
不能酒驾,他的老式手机还不支持他用软件叫代驾,只得这样自己推着车继续往回走着。
十一点半,长江大桥上车流不多。
偶有行人也是稀稀拉拉的三两个,骑着共享单车从他身旁穿行而过,好不自在快活。
徐冰野已经走到了大桥的中段,眼前正空无一人。
他停下脚步,将车梯支起,低头揉搓了一下双手和脸颊。
待暖和了一些后,他才收起车梯,继续推车往前走着。
抬头一看,对向不知何时迎面走来一位大叔。
——今儿可真邪门,我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这,这人从哪穿过来的?刚才还没有呢。
徐冰野心中想着,扫了一眼道路左边。高、长且光滑的护栏,没有半点可能让人徒手翻过。
“嘎吱嘎吱”,行进之间,对向传来的鞋子踏雪声越发密集,很快两人就会相遇,让他来不及再去多想。
他打眼望去,一位中年大叔,五官硬朗,身穿黑色绸面长袍,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脸上没有表情,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大桥外的一片漆黑。
“嘎吱嘎吱”,他和大叔两人越走越近,原本该有的三道压雪声,时不时的还会变成两道。有一道压雪声时轻时重,时有时无。在摩托车的连续压雪声掩盖下,倒也不是十分明显,若不停下脚步来仔细分辨,恐怕听不出来。
很快,两人交错,徐冰野继续推车往前走着。
只不过从这大叔出现开始,他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却一时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妥,就是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儿。
“嘎吱嘎吱”,两道重物压在雪面上的声音发出,徐冰野惊的猛一回头,这次是彻底的两道声音,一如他一路走来时听到的和谐单调。
“人呢?”大叔已不见踪影……
刚刚他充其量也就走了五六步,推着重重的摩托车,有些疲累本就走的极慢。
几秒前刚擦肩而过的人,活生生的消失了?
徐冰野懵了,他将车停妥,两眼瞪大了仔细的找着。
——这活生生的一个壮硕大叔,转眼的功夫,能跑哪去啊?
一片漆黑之中,那位大叔正站在大桥中段的护栏上,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叫徐冰野半天才分辨出来。
——糟了!这大叔要轻生!
现在可是冬季,三江的水面早已冻成坚冰!
大叔现在就算不想轻生了,若是脚下一滑也得粉身碎骨。有什么天大的难事,也不能走到这一步啊!
徐冰野悄无声息的,开始朝大叔方向缓慢靠近着。
那大叔站在栏杆上四平八稳,一袭黑袍正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倒颇有一番高人风度。只是他双眼紧闭,一手悬空,手指在胡乱摆动着,像极了江湖术士给人测算的手势。
不过在徐冰野眼中看来,大叔这就是背负了巨大的债务,想要轻生啊!
双眼紧闭,代表痛苦万分,仿佛对这世间再无丝毫留恋。
手指摆动,仿佛在清算自己曾欠下的巨额债务,给自己的身上再压最后一根稻草。
——我今天绝对要让你求死不能!
徐冰野有自信,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在大叔算清债务之前将其救下。
等我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一定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