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呼吸

经习惯了被瞩目，总之他只是很快乐地跟胖潘热聊，自然亲切的就像在出演十点档的偶像剧，除了那个走路姿势，一副觉得自己很帅的样子，吕瑆觉得格外做作。嗯，脸仔细看真的是好看的。吕瑆心想，但跟路路却话锋一转，“我觉得牧放才是大帅哥，又高又帅。”路路顾左右而言他，“我喜欢张奕那样的，特飒。”吕瑆赶紧把路路拉到身边，煞有介事地问，“原来你真喜欢他啊，你怎么不早说，他不是跟学姐……”话还没讲完，路路拔腿就跑了，“逗你玩呢，别瞎说啊！”少了路路的陪伴，人生地熟的吕瑆，很无聊地独自走回了教室。

    高三的课业压力虽然重，但四中的学风是劳逸结合，体育课一堂都没有少排，同学们还是该游泳游泳，该踢球踢球，篮球自然更是高三的少男少女们体验最美好的体育项目。转眼间，一个学期快要过去了，吕瑆发现，她跟程黇虽然同属一个班级，也依旧是邻居，但两人之间的交集却少得可怜，上课时吕瑆自然心无旁骛，何况程黇坐在她后面两排，她也不可能总回头。对于吕瑆来说不那么重要的课呢，比如历史地理，她又非常珍惜机会，定要趴在课桌上睡到下课。也就只有体育课上，她能稍微抽空专心地看看满场飞奔的足球少年程黇，或是在午休时陪着路路一同趴在窗台上边看书边远眺男生们打篮球的时候，也经常能看到程黇和胖潘一起投篮的身影。还有一个偶遇的地点就是食堂，吕瑆觉得程黇自从晋升为美男校草后，就特别注重保养，当然，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可能是良性循环相辅相成吧。总之，她发现程黇每餐之后，必然会吃个苹果。而吕瑆则经常在路路的带动下，饭都不好好吃，有时候吃个煎饼，有时候点些食堂的关东煮，甚至还陪路路出去吃过蛋糕当午餐。大概对于当时已经很自律的吕瑆，也只有非常规地吃些什么，才能达到缓解焦虑的目的吧。熠熠发光的程黇，默默无闻的吕瑆。虽然吕瑆自己没觉得特别不自在，但每当她在楼道看见程黇的后宫们，本班的石宣委，高二的A师妹，还有隔壁班那些经常从3班后门出现各种张望或坦率找寻程黇的BCDE女同学们，有时程黇稍微摆出不止可远观的态度，吕瑆心里就会不自觉的升腾出一股别扭的情绪。仿佛自己家里多年封存的好书，突然被发现和强行借阅，似乎马上就要进入借走还不愿意还的阶段了一样。每当这个时候，吕瑆都会对自己说，程黇又不是学霸，女孩子怎能如此肤浅。然后掏出“照妖镜”，看看自己是不是又早生一根新的白发。

    高三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前两天，传来了噩耗。吕瑆一直很尊敬和喜爱的数学老师，年庚志老师，突然查出肺癌，晚期，当时年过四十依然孑然一身的他，即刻入院化疗，由自家姐姐陪伴照料。庚志老师曾有一句名言，让吕瑆深深折服，他第一天给B班的她们上课，就潇洒地挥一挥衣袖，飘散出大烟枪自带的阵阵烟味，说道“我们数学B班，和A班的区别，就是，没有区别！”然后，拿起粉笔大笔一挥在黑板上用优美的楷体写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吕瑆一直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位数学老师教导的B班学习，是一件特别骄傲的事。庚志老师也很喜欢叫吕瑆起来回答问题，因为他知道，吕瑆有自学A班的笔记，答得出来。又一次心态崩了的吕瑆，在考试期间得了急性气管炎，无论考什么，她似乎每分每秒都在咳嗽，咳到身后的文静学霸韩晓宁同学，就跟被她传染了一样，每场考完都得咳几声。这可能是吕瑆未成年的人生中最厉害的一次咳嗽发作，连吃饭睡觉都一直在咳，声声不息。程黇无奈地每天都要求自家妈妈换着方子煮各种含中药的水果水给吕瑆送去，力求配合吕瑆已经服用的吕妈妈开的西药，起到中西医结合迅速止咳的效果，可惜都收效甚微。终于，高三第一次重大考试在吕瑆的声声咳中结束了。吕瑆也不出所料，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考砸了，尤其是语文，仅考了个将将及格的分数，把原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气得叫她寒假回学校补课，除此之外还罚她手抄了几本古诗词等写作素材。

    吕瑆考试结束后就和同学们一同去探望庚志老师。病榻上的老师憔悴消瘦，身上竟然还有点若有似无的烟味，他稍微咳嗽了片刻，跟同学们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化疗结束就可以回家了。吕瑆很是放心，怎料这竟是最后一面。寒假的尾声，就传来庚志老师病故的消息。伤心至极的吕瑆，又一次回避了残酷的事实，她没敢去送老师最后一程，本来报好名的她临时爽约，懦弱地缩在自习室里，而本是为了陪她才去的程黇，反而最终替她了结了这桩心愿。

    盼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能自由而畅快地呼吸。烟，能戒就戒了吧。如果可以选择，一开始就不要吸。无法呼吸是多么难受，千万不要切身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