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鸾鸟

留下她了，本石头也就不好多说什么。

    栖迟就在这神殿中住了下来。

    “她怎么在此处。”赤曜面色沉冷地看了一眼那抹离去的背影。

    本石头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自是来头不小，人身后可有天帝。神君自是要给几分面子。何况……你以为她为何要留下？”

    赤曜冷笑：“就怕她没那个命。”

    不过不知为何赤曜一直很讨厌栖迟。平时甚少与她说话。

    倒是奎因那家伙与栖迟聊得来。一日本石头在神殿中那颗参天的菩提树上一睡数十年，梦里做了一个不可能的梦。

    依稀是神殿后面开满灵犀花的山坡上，阳光正好，微风拂发梢。

    神君轻轻抚过本石头眉尾，眼神深邃：“山有木兮木有枝，吾心甚悦阿时。卿卿可心悦我？卿卿以后心悦我可好？”

    本石头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答的，只是在梦中的时候都觉得心情甚是欢喜。

    随后被一阵说话声惊醒，醒来后得知只是梦，有些失落，或许还夹杂了几分遗憾。

    恼怒地看了一眼吵醒本石头的罪魁祸首，只见是奎因与栖迟在说话。

    “栖迟，你喜欢神君吧？”奎因一脸‘你瞒不过我的表情’。

    栖迟兴许是想不到奎因问的这般直白，楞了一下道：“大人说笑了。栖迟怎敢生那觊觎之心。大人可不要乱说才是。”

    “这有什么，青时尚且敢，何况你。我是过来人，你以为能瞒过我。”

    此话说的本石头不是很明白，什么叫本石头都敢。难道他说本石头喜欢神君大人。若是平日里，本石头定要下去扇他几大耳刮子。可想到本石头方才做的梦，本石头一时间犹豫了。

    这两人后来嘀嘀咕咕说了什么，本石头全然未曾注意。只是这两人在此偷偷摸摸，形状可疑，莫不是想要打什么坏主意。

    那年冬雪，屹立在沙河畔，看江面冰封，可堪行路。大雪纷飞，仙界四时花开常年如一日。唯独沙河花枝已枯，在霜雪下平添萧瑟与肃杀。数九严寒杀尽沙河花海。唯见枯叶委地，风埋雪掩。

    有一人在大雪中漫步，路过一处，见被雪掩了一半的石头，遂将其拾起，以袖拂开石上雪。小心翼翼揣入怀中。不消片刻便消失在茫茫白色中。

    站在暗处的奎因和栖迟，看到这一幕，奎因倒是面无波澜，只是栖迟面色僵硬。

    “如何，不妨考虑考虑。如若你还是不信，这长生石就在这沙河。你大可看看你与他的缘分。”

    栖迟怀着复杂的心情扫开长生石上的积雪，颤颤伸出被冻得通红的手，却迟迟没有按上去。

    “怎么，不敢。”说完，奎因也蹲下身来，将手覆了上去。长生石上缓缓现出一行字：‘是缘是梦终成空，误平生。莫失莫忘求不得，悔终生。’“呵，可惜，我偏不信天命。”

    想了想，栖迟终于将手放了上去：‘长生长夜漫无天，江天阔，一眼繁华沁心如楚，非彼良人。韶华殿中阴阳生，妾心故，恨别经年不如不遇，梅边秋色。’

    “所遇非人，所求不得。你和我还真是天涯苦命之人。不过我与你又不同。你好自为之。”

    奎因走后，栖迟跌坐在地，失声痛哭。

    这一方天地，隔了千山万水。天涯陌路。

    本石头是在一片温热中醒来，耳边还有遒劲有力的心跳声，本石头只觉得一声声敲击自己的心上，而原本本石头是没有心跳的。磐石本无心。即便本石头早已不是一颗朴实无华的磐石。

    本石头只觉得自己被一双手轻轻放在案桌上。日头在殿中渐渐偏移，直至彻底消失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