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品格。于是他伸手端起一杯咖啡,朝侍应略一点头。
“这位女士,能否赏脸同我一起过去坐坐?”
说罢他伸出右手做请的手势,姚梦庭与他对视,见他笑得和煦不复之前害羞窘迫的模样,也笑弯了眼睛。
“恭敬不如从命。”
卡座这侧也有三两人随性的坐着闲谈,窗户半开着,也蒙着白色轻纱,阳光将它浣洗,不料染色成洒金般热切。
二人择了一张桌子对坐,俞思谦又起身从点心台上端来了饼干和冰淇淋。
“谢谢。”姚梦庭冲他点头可视线没有离开过桌上的广玉兰。
这句话后二人再次相顾无言,都一口口的吃着甜点,大有吃饱就不用午饭的意思。很不巧,两人恰恰好同时咀嚼完上一块饼干,又都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再次伸手向小碟,于是这块小饼干进入了使命生涯。两人的手指在小圆饼的两侧相触,是电风扇开得太大了吗,两人的手指都有些冰凉,可这冰凉如同冰上火唰地给二人的面颊升了温。俞思谦不好意思的缩回手,带着歉意的看她一眼。
大概是火热的氛围里二人的静默过于违和,终有人打破沉默。
“与女士有两面之缘却还不知芳名,敝人俞思谦。”
俞思谦伸出右手要做文明礼同她握手,二人的手相握轻触即分。
“姚梦庭,原是俞家公子,常听同乡们提起您。”
话匣子一经打开气氛便活了起来,姚梦庭留洋归来本不是那些扭捏的闺中小姐,只是她见俞思谦太过害羞自己也莫名地抹不开面子来。
“密斯姚是南边还是北边的人?”明明已经知道的答案他选择了亲自问一遍,这样才显得不那么别有企图,以至于背地里将别人查了个透彻。
“长沙人。”
“奥,怪不得密斯姚这样爽朗。”
“俞公子谬赞。敢问在哪里做学问?”她先前听客人们提过一两嘴俞思谦,众人都直言他是青年才俊,走得近了看果然如此,他谦和儒雅,没有大宅里浸淫出来的靡靡之感,想来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
“说来惭愧,先前刚毕了业,只在省内念的书,敝人愚笨尚没有继续深造,只待何时寻一门事来做。在家荒废这些时日不觉,如此想来倒失了青年的进取精神。”
“啊呀…是我失言,我绝无这样的意思,俞公子千万不能这么想自己。听说本地的大学也十分严苛,能坚持学成毕业的已是人中龙凤。”姚梦庭觉得说错了话有些难为情,从前襟抽出手绢擦了擦不存在的额汗,“俞公子日后不管是从事什么也是极有用的人才,反倒是我空在外拉了这么多年的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白白叫那么多银子浪费了。”
俞思谦没想到她是学的音乐,面前这个正在自谦或者懊恼的女子在他眼中陡然升起了悠扬的浪漫,一个女子敢奔赴远洋去追寻音乐,在一个烽火连天的年代,这是何等的浪漫啊。她背着琴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游走或者站在甲板上瞭望远去的故乡时像一丛玫瑰,也像德拉克洛瓦在巴黎街头为革命者渲染上的黄色硝烟,坚定又迷人。
“密斯姚说哪里的话,女子为何不能在外活动,想必密斯姚是拉的一手好琴的,我对世人不能有幸聆听感到遗憾,也为自己感到遗憾。”
姚梦庭惊诧了片刻,又笑起来,不像那些自诩端方的女子一样用手绢捂住了嘴,她笑得大方又肆意。俞思谦能看见一截柔嫩的小舌在笑时抵住上颚,笑得有些累时发出抽气声,还看见夹在耳后的短发由笑意牵动垂在脸侧。
“俞公子也太会说话了,不过你说的对。只是总有人逼着你嫁人,更不幸的是不是所有人家都能由着女人做她们的事。”
“密斯姚不必如此悲观,您的思想如此芬芳,会有人被它吸引,尊重它的。“俞思谦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好像到开宴的时间了,请。”
有了先前的交谈席间氛围也很融洽,到了舒琰承诺他的告辞时间俞思谦特地同姚梦庭告了别,两人也交换了片子,不管是出于礼仪还是想要继续交往的想法,以后俞府都有人会期待门房递信或是电话响起了。
“密斯姚,原谅我不能作陪了,期待能邀请您到敝处做客,舍妹也会很喜欢您这样的女士。”
“俞公子不必自责,这个上午我很愉快。只怕到时候叨扰了府上,期待见到令妹。”
姚梦庭同他挥手,正对着阳光,她的面容被晃得有些看不清,只觉得通身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