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以来诸事缠身,幼清难免心中义愤,不曾再去秋江楼装那神秘公子听戏,此前的纨绔要是还算个中国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滋事,因此她很久不知道莫小寒的境况了,奇怪的是他也没有主动同她联系有什么交谈,在这个大事件中仿佛置身老林不问世事。
幼清刚感叹完元德就来报说秋江楼来人送了个什么东西,还附了一封信,让她亲自去看看。
一方檀木锦盒装着个颇有分量的东西,不过她没有理会这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玩意儿,而是抽出了那封信。
信封上是她熟悉的莫小寒的笔迹,瘦长端方的字,是习字初都有的工整。他们这样的少年一旦写多了字不自觉的毛躁,已经熟练便求速度,而莫小寒写字的时候不多,当初还是借了她开蒙的千字文临的。
幼清没来得及嫌弃莫小寒舍了便捷的电话不用,因为信封有四个大字。
公子亲启。
幼清顿时羞赫,怎么看这四个字都觉得是对她的调笑,这么麻烦送封信还要取笑她一番,你能认出我扮男装很厉害吗!
展开信纸,上面寥寥数语,幼清很快就扫过。可下人们却发现小姐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呆坐了许久,女孩的眼睛大睁,是不解,是茫然,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你分明看到那里面没有焦点。
幼清芳鉴:少时来渝至今数载,承蒙俞家与幼清关照,小寒不才得小姐抬爱,你我结成至交是我此生之幸。登台以来渝城父老垂爱,小寒幸得虚名。你我刎颈之交本不该言谢,但于情于理也到了小寒回报的时候。小姐看到这封信时我已报名参军,营中严格不能同你联系了,请原谅我。此后不管埋骨何处还请幼清勿念,照料好自己和老夫人。
此外,我知今日是小姐相护,但往后切勿这般冒险行事。若有幸归来,小寒定为小姐唱遍世间故事。
幼清放心,小寒不畏生死将那敌寇拦在家门外,这次也让我守护你,别怕。
……
阳光的刺目唤回了俞幼清的神智,她抬起手在眼前遮了一遮,不知是遮挡太阳还是眼泪,她不停地想要将信纸抚平但事与愿违,一页薄纸浸出多多圆痕,一戳即破,她只好将其折叠珍重地放回信封接着拨通了秋江楼地电话。
询问一番的确如此,莫小寒前两日就去报了名,今早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上了接送兵员的车。电话那头小师弟还在啜泣。
“俞小姐,我怎么也劝不住师兄,你可以找到他在哪里对吧,你劝劝他!打仗太吓人了对不对…”
幼清一直有些恍惚,听着耳边不断的叽喳脑仁都疼,她嗯嗯作答,最后疲累极了一般掷下话机。
心不在焉地吃了午饭她开始上街没有目的的游走,康五在身后跟着一脸紧张,最后也停在了征兵登记的地方。她是不想来这个地方的,只是怎么觉得满城处处都是它,无论走到哪里。她看每一个人脸上都写着悲壮与决然还有好斗的青年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战争,真的很讨厌。
她游走在这群人之外,可能她也走进了在看,可是一言不发的沉寂的确与喧嚣格格不入、泾渭分明。
她看到有家中独子瞒着父母来报名,骗军官只是头上仍有兄弟,但被乡邻劝阻后还是固执的画上名字。也有跛子奋力站直了一步步认真地挪,想要通过体检。还听到高悬地喇叭在宣扬北川农民赠儿子“死”字旗,伤时拭血,死后裹身。
她看累了,最后朝那登记的木桌上扔下一根金条,走了。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