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男人应该有责任心。
男人不应该没有目标瞎折腾。
男人应该学会守成。
男人不应该行动却没有规划。
无论从谁的角度来看,男人都不能,至少不应该抛弃眼前已有的成功。
他自己,也会有这样的考虑。
“如果让你选,你会怎么做?”男人轻声自问。
“我不必选,因为我只是梦。”但如影随形的“梦”替他自己做了答。
男人的头有点发晕,他直到现在也依然仿佛一个在考卷的关键一题上首鼠两端的考生。冷静下来思考的话,这件事实在过于邪门,哪怕自己可能已经接受了这些事但可疑的地方只要分析一下就堆积如山,但是——
让我打几个电话。
男人这么要求,女孩也没有否决。
他回到刚刚迈步走出的训练室,那个自称“梦”或者世界的女孩并没有跟上来,但他还是关上了门,拿起手机,拨号的目标是自己的队友。
他们并不在此处,但是他们应该在此处——这让路遥风更加坚信了自己正面临的一切真实不虚。
在电话中,他的老逼队友们除了像问傻子一样说“你就在楼下怎么还打电话”之外,并没有什么因为被淘汰而产生的不安,这甚至让路遥风有些难以启齿。
但没有思考,单纯的犹豫百害而无一利。
“兄弟们,我想接着打,怎么办。”路遥风按捺下了自己的心绪,坐在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上,看向自己的队友们应该出现的位置。
那里并没有人,但是他的兄弟给了他坚决的回复:“那就接着打啊。”
“嗯?”
“今年是我们*脏话*拖累你了啊,赢的几把都是你拿命C回来的,输的局都是我们挖的坑太大,你填不过来。”
“是啊,”从话筒的另一边,传来了他另一个队友的声音,很明显,他们的对话被免提放了出来,“我们这几个逼能被你带进Ti正赛,你已经够牛*了好吗,要是有人说你不能再打,我们哥几个直接去打他。”
“那行……”
“你准备怎么,自己再组个队?”
“别吧,现在市面上还能打的自由人不多了,还是看看有没有队伍要的吧,应该很多,风哥你实力在这里摆着。”
“那我……到时候再看。”
路遥风挂掉了电话,叹了一口气。
这通电话也只是解决了一部分的问题,剩下的那一部分之所以被他放在最后,是因为路遥风最难以直面这个问题。
他有家人,有自己的结发妻子,而自己的爱人现在正是待产时期——自己飞越半个地球来到西雅图打比赛已经在作为丈夫的层面上失职了,但是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伴随他的是妻子坚定的笑容。
这就是他犹豫的原因,有了避风港的船总会不想面对风浪的。
何况他现在可不止有避风港,一个站在顶尖的男人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男人看着手机上浮动的“正在拨号中”的字样,手指在取消拨号的位置上犹豫了很久。他完全可以不搞什么告别,就当今天这一整件事是一个离奇怪异的梦,梦醒之后自己依然是那个最成功的失败者,打拼了十几年的财产和名望足够他让这个家庭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都过着好日子。但是,
但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做完那个梦,谁又会想到放弃现在呢?
电话已经拨通了,男人这次犹豫了太久,没有来得及放弃,或许是好事,但是谁知道呢。
“老婆……”他抿了抿嘴唇,大概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被淘汰了。”
“嗯,”电话对面的女人听起来很平静,好像这些事和她无关,“那就别想了?难受的话要么出去走走,要么来看看我聊一下?”
“不用了,其实看得挺开了,”男人几乎要当场放弃这次重来的机会,跑出门冲到机场飞回家乡和这个自己最爱的女人拥抱,但他抬起眼睛,仿佛正看到自己曾经触手可及的荣耀。
心魔是一辈子的。
他曾经放弃过太多,妥协过太多了。至少这次应该——
“我如果说,我其实还想继续打,会……你会,嗯,你会怎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这是你的事业,你要去拼去闯,我们母子两个只能支持啊,难不成还能说:‘别打了,你就是这个命’?”女人的话轻而有力,“你不是这个命,我早就说了。
“所以说,老公,你真的要做什么决定的话,别把我们当成拖你后腿的累赘,只要你挂念我们,别苦了孩子,该拼还是要拼的。”
“谢谢……”男人突然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的那些告别在女人的话语面前软弱无力地像个笑话,他叹了口气,而女人替他先做了安排:
“你准备怎么搞?再组一个队吗?”
“再组队问题太多了,明天……不对,我待会就和其他俱乐部打电话,我好歹也是天梯前30的carry,再不济,找以前的老板,要个位置还是可以的。”
“嗯,那行,你拿定主意那就没问题。”
……
男人在放下电话的同时,看到了面前站立的女孩。
“如果我选择重来,她会怎么样?”男人这样问。
“并非重来。”梦再次强调了这一点,“您只是会作为另一种可能性中的变数出现在那里,在这里的一切都会按照原状继续前进,您还是您,只是多做了一个梦。”
“你确定她们不会有事吗?”
“我不敢确定,谁都不敢确定。因为这是留在这个世界的您的职责。”
“你现在应该骗我说,她们都会很幸福。”男人笑了一下,没有什么犹豫地伸出手,“来吧。”
没有犹豫的理由,如果他的理解没有出错,在“这个世界”中的他不会消失,而“选择了另一种可能性”的他则会去往与这个世界微妙不同的另一条世界线中。
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可能吧。
“我不会骗任何人。”这是男人最后听到的答案,也是这个精灵或者神明一般的女孩唯一的一句自白。
随后,男人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