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轻笑一声。
“世间百般皆是情,你可懂?把琵琶视若生命,用你的指尖去感受他的温度……”他闭起了眼,一首《火凤》绕梁,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音乐的魅力。
“做一个痴情人,你可愿意?”他说罢,便甩袖离开。
他不要答案,他肯教我,就已知答案。
在此后的一年里,我将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感悟琵琶的弹奏艺术,同样只用五指弹,弹到手指流血化脓,却不觉悲痛。
仍是中秋,平康坊正筹备一个王爷的宴席,琵琶歌女也成了一众秋娘的眼中物,我懂得,老鸨一派会选小莺姐,而他,或许会选我或许不会。
最终,选了小莺姐做琵琶歌女。
“你觉得你能行吗?”他问。
“我能行,我所流的血留的泪不会辜负我,但我不求得名利,一生只与琵琶为伴,不得便不活,足矣。”
“哦,不得便不活,我年轻时好像也说过这话来着。”他看着我,“晚上,待她们表演完,你自且上场,王爷不会过问节目里有没有你,记住,定要讨得王爷的喜欢——弹《火凤》吧,王爷会喜欢。”
晚间,如他所言,在一众人的惊诧里,我独自登了那百尺瑶台,《火凤》独舞。
落幕,王爷徐徐望向我,“赏”,伴着这一声响亮的认可,王爷身旁的一众人也都为我喝彩起来。之后,老鸨、秋娘也都作出了钦佩的表情。
这年中秋过后,我十三岁。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数教坊第一部。
只是因他。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他已离开了,或许是去云游四海,或许,在哪一个地方谋了个小官职,此后,我再也没听过关于他的传言。
后来,我才知道,他弹《火凤》的那个大人物,是皇上。
中秋那夜的王爷,也只是皇上私访人间打的名头。
他把毕生绝学都教与了我。
那日初见,如此温柔、被我一遍遍忆起的“有恙否”,在他在的日子里,我却不曾珍惜。
所谓爱一个人,所谓惊艳,是否正是如此呢?
或许我依旧不懂什么是爱,只是这般念念不忘的,只他一个人。这般温柔待我的,这般痴傻的,只他一人。
时光催人老,弟走从军阿姨死,老大嫁作商人妇。
一日,见一船游行仕人经此地,一时兴起,便交代了此生所遇筹知己。
夜深忽梦少年,梦啼妆泪红阑干。
公子碎碎念:山海难平。能遇见,便已不甚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