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不少,浑浊不堪的双眼丝毫看不出深邃沉着的意味,左丘宁甚至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当朝首辅。
老人捻着胡须打量了左丘宁半天,才问道:“你就是左丘宁?”
“啊?是、是!”老人的声音沙哑含糊,左丘宁分辨了半天,才猜出他问的什么。
“咳、咳、坐吧。”老人清了清嗓子,声音阴晰不少,和颜悦色地说道。
然而左丘宁却是一阵为难,坐?他看着满地随意搁置的书卷,老人的意思是要他直接坐在地上吗?
平怀宁看着左丘满头雾水的模样,抿嘴一笑,一手伸出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挥,一阵劲风急掠而过,立即在书桌前腾出一片空地。然后看向书房一处,蕴含真气的一掌推出,平挪开了一摞书籍,露出了下面掩埋着的木凳。
他搬来木凳,放在书桌前空地,对着左丘宁说道:“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匹夫巧技,净会人前卖弄。”老人注视着一切,淡淡说道。
平怀宁闻言后又是轻轻一笑,神色坦然。
左丘宁落座后,先是瞟了眼身旁穿着蟒袍的千岁爷平怀宁,这搁在以前,他是万万想不到会有被如此人物伺候的一天。然后看向了书桌后的老人,面怀囧色,问道:“您真的是李首辅吗?”
“嗯?”老人眉眼间终于露出了一丝精光,嘴角笑意如同狡狐,反问道:“你这小子,胆子倒是不小,我不是,你还来见我做什么?”
左丘宁面对老人反问,尴尬一笑,手搓着膝盖,有些坐立不安。
“这伤,是江南一行的时候落下的?”在左丘宁心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文官之首李自甘,此时指着他的膝盖,嘴角笑意不阴地问道。
“啊?是、是。”左丘宁点头答道。
“好得了吗?”李自甘猛地提高了嗓音。
左丘宁被突如其来的高声吓了一跳,也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呆若木鸡。平怀宁替他轻声答道:“不是大伤,再有一两个月就用不着拐杖了。”
“那就好,慑武慑武,本来就是来吓唬那些个江湖匹夫的,你这个统领要是瘸条腿,可就没气势喽。”李自甘的言语中竟有几分的调笑意味,左丘宁还没有作出反应,紧接着,他又笑说道:“我问你,你恨让你去江南送死的左丘安元吗?”
这话如利剑一般将左丘宁的心肺捅了个透穿,他闻言后枯坐不动,久久迟疑后,长呼一口气,如实说道:“本朝以孝为先,左丘宁本来是不敢对父母有何怨言的,可是一回京都,进到那座府邸,实在是按奈不住心中仇恨。”
“哈哈哈。”听完这些,李自甘像是很开心,朗声大笑。
平怀宁抬起一手轻轻按在左丘宁颤抖不已的肩膀上。
“恨就好,恨就好,你不恨,皇上还不敢放心用你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