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原来已过去这么久。让爹娘如此担忧,心生愧疚。
想开口说些什么,到底是大病初愈,顶不住困意,又睡过去了。
这一番折腾,待谢桓修完全好时,都已快步入五月。
书砚自离开后,再无消息。他试着托人去府城、书院都打探过。他没有回去过,也没有给他留下只言片语。
谢桓修有心,却不知去何处找他。
他打算先回书院,再从长计议。
临行前,他郑重其事的问谢久,“爹,传承香火,真的比我的意愿重要么?”
“当然重要!圣人是怎么说的,关于孝的那个。”
谢桓修蹙眉,关于“孝”的句子有很多,想了会开口道:
“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谢桓修一字一句抑扬顿挫,一如小时候他给谢久背书般。
谢久淡淡的嗯了一声,“是这句了。那你做到了么?”
“儿子知错。”谢桓修跪了下来,对着谢久重重磕头。“儿子不该故意吹风,引发高烧,害爹娘担心,是儿子不对。”
说完,谢桓修又是重重磕了个头。
“儿子回书院后,会好好读书,早日考取功名。立身行道,扬名后世。不负爹、娘、夫子的教导。”
“但,不会成亲对吗。”
“是,儿子不孝。”
这一次谢桓修久久未起身,气氛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谢久起身踱步到谢桓修身前,“待你高中后,若是仍旧没改变心意——”谢桓修惊喜的抬头望向谢久,但那一句同意的话他到底没说出口,“那,到时再说吧。”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谢久这辈子,只有两个愿望:盼儿子高中,盼子孙满堂。如今一个愿望都还没实现,另一个很可能就要落空,叫他如何能接受。
可谢桓修这一闹,他也是真怕了。怕两个愿望都没来得及实现,变成了竹篮打水。所以,他选择让步。
这也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同时,他的心底暗暗期盼着,儿子能忘掉书砚。
回到麓山书院后,没有书砚在身旁的谢桓修,愈加沉默。仿佛除学业之外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干系。
这日下学后,林曦年拦住了谢桓修,让他陪自己走走。谢桓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点头算是答应。
两人一路无话,走到了听涛阁。林曦年不仅想起几个月前,谢桓修在这同他坦白他与书砚关系的情形,是何等的少年意气。
现如今,却像是换了个人。脸上的婴儿肥已全部褪去,整个人像是抽条一般,拔高了不少。
林曦年暗自比了下个头,谢桓修并没有长高多少,只是因为瘦了,整个人反倒显得修长。
除眉眼相似外,再无当年那个长相一团和气的少年模样。
人是他约过来的。可这会他还真是不知道说些怎么好。
犹豫半晌,侧头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那个名字尚未说出口,便被谢桓修打断。
“曦年兄,我们去太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