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秋晨,万物凋零。
楼兰寝宫,一室旖旎还未散去。
“竹心哥。”
青鸢慵懒从榻间撑起,被爱过整夜的身子还甚是酸软:“你怎起的这般早。”
氤氲色阴影笼罩在房内,男人背影宛若磅礴山壁,仅是侧颜也棱角分明:“醒了?”
他斟满杯茶,动作不紧不慢:“公主昨晚还满意吗?”
“这....”青鸢想起昨夜疯狂,脸颊不禁微烫:“嫁给竹心哥,鸢儿很满意。”
“哦?”男人眼中闪过道精光,轻笑:“那我再送公主份大礼,如何?”
“大礼?”青鸢还想说什么,他已站起身,伸手缓缓拉开房门,呼啸吹过的微风撩起几丝发梢。
孟竹心没有看她,瞭望着前方景色,阳光折射的眼底却不带一丝温度。
“竹心哥?!”她没来由的害怕。
“公主,好好享受,这份大礼。”
刹那,两名身穿铠甲的士兵突然闯入屋内,他踏出房门,像是听不见她的尖叫。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她拼命挣扎,却被像畜生般拖出房门,直喜服都泥泞破烂。
士兵一把提起她脑袋,狞笑:“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火,通天的大火,戳进青鸢眼眸里,烧得楼兰哀绝震天。
宫人们四处逃散,盛国士兵仿佛从地狱里钻出的恶魔,手提长刀随意拎起个人便直捅入腹中。
那些被鲜血浸湿的脸,在疯狂发笑,地上丢弃着认不出部位的残肢,将土壤也染作红褐色。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青鸢身子抖得像筛子,想要摆脱士兵,可鼻腔中血腥味却浓到几欲作呕!
“啊....!”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狼狈的跪在一群盛国士兵中间,死命护住自己孩子。
“公主!救救我孩子吧!求你救救他吧!他才七岁啊!””
“不!不!!”她撕心裂肺的尖叫,撞开士兵要冲去救人,可不知谁一脚将她踹进泥里,弄得喜袍也污迹斑驳。
她瞪着血红的眼睛,杀戮几乎模糊了视线,却恍惚又看见了男人的深情浅笑。
“鸢儿,我爱你,今生,我只愿娶你一人为妻。”
“鸢儿,你和楼兰族人,我必好好珍重,永世不弃。”
“耶加·青鸢。”一把蟒纹玄铁刀不知从何处,猛地对准她眉心。
孟竹心骑在马背上,浑身震慑之气仿佛君临天下,淡漠如冰:“楼兰十万大军,已被我一夜屠尽,这仗,你降还是不降?”
青鸢缓缓抬头死盯着那男人,苍白的手掌一把抓住长刀,鲜红嫁衣好似从地缝涌出的血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荒凉的战场上无人应答,可一个带着余温的东西,已轱辘轱辘滚到脚边。
她哆嗦的嘴唇打颤,梗住脖子缓缓低下头,竟是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正睁眼看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哗!”一盆冰水从天而降,青鸢一个激灵,还以为困在梦魇。
“还有闲心睡觉!看来公主是皮痒痒!”牢头往地上呸了口浓痰,操起鞭子狠狠挥起。
“噼啪”刺骨的疼痛钻入皮肉,青鸢咬牙抬头,眼前这千篇一律的阴翳,还是那座盛国天牢。
不是梦,她,不在梦里。
“公主,您也真够皮厚,几顿鞭子也撬不开您的嘴!”
说完,牢头牟足了劲又是一鞭!
这是她来盛国天牢第三天,也是孟竹心,将楼兰灭国两个月后。
他们将她送来了长安,不分日夜的严刑拷打,如今还会活着,只因为世上只有她知道,楼兰名誉天下的宝藏—奥古,究竟在哪。
传说,只要得到这东西,便能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满足一切贪念。
而孟竹心,也就是为了这东西,才骗得她楼兰,国破家亡。
鞭子下去就是皮开肉绽,青鸢眼中闪过丝恨意,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发出声音。
外面突然传进一阵脚步声,年轻的狱卒闯进来,鬼鬼祟祟的凑到那牢头耳边。
“哈,有趣。”牢头狞笑着瞪她一眼,挥手招呼:“咱们走!”
狱卒们当真三五成群的离开,她疑惑蹙眉,可随即扬风走入的男人,身上戾气几乎刺痛她眼睛。
青鸢来不及反应,脖子已被只大手锢住,伴随窒息的眩晕感,她又落入那双阴翳瞳孔里。
“珊珊看不见了!”孟竹心微颤的身躯仿佛愤怒到极点,手背青筋也根根暴起,嘶吼响彻整座牢笼:“珊珊的眼睛!被你刺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