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告诉她。
她满怀期待地在这里忙碌了半年,半年之后,他匆匆来过一次,再来,就是气势汹汹地质问:“你害死了小雨还不够,连她最好的朋友都不放过吗!”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会断送小影的前程?”
多么可笑。
那一幕仿佛都还在眼前,洛航看到了自己的嘴脸,多么可恶,多么可恨!晓曼就在他的怨恨中,一寸一寸矮下去,她的目光里这么多乞求,乞求他不要说了,乞求他不要这样侮辱她,不要再逼她。
但是当时他没能看见。
当时的他就是个瞎子,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除了韩疏影的话。
洛航疯狂地工作、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唯有疯狂的工作,能够填补他心里无尽的空虚和悔恨,能够让他有片刻不去懊悔,不去想自己当时可恨的嘴脸,不去想……晓曼。
不去想何晓曼已经死了。
她已经在冰冷的火葬场烧成了灰,那人问他要不要她的骨灰,他不敢要。只要一天没有看到,他就还能够欺骗自己……片刻。
又一个不眠之夜——洛航的失眠症是越来越严重了,他整夜整夜的不能合眼,怕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何晓曼,但是醒来,身边空空荡荡,她不在,她不会回来……她怀着对他的绝望和怨恨离去。
她怀着对他的绝望和怨恨死去。
“洛总、洛总……”迷迷糊糊中,洛航听见有人喊他,他努力撑开眼睛,就听到一阵惊呼:“洛总、洛总你怎么了——”
洛航再次被送进来急诊室。
“……他有多久没有休息了?”医生问。
“不知道。”
“……心力衰竭,再晚一个小时,就不用送过来了。”
如果不用再送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能够与晓曼重逢……洛航默默地想。到他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有清洁工进来打扫病房,低着头,弯着腰。但是这个身影这样熟悉,熟悉到洛航不假思索,冲口喊了出来:“晓曼!”
并没有声音——他失语了。
洛航挣扎着想从病床上下来,但是他失败了。连续半个月的不休不眠,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他从病床上摔下来,这个动静惊动了人,清洁工回过头来,诧异得问:“先生?”一面扶他起来,一面按铃。很快就有护士和医生冲了进来,但是他只紧紧攥住清洁工的手,目光热切。
医生最先反应过来,把纸和笔塞进他手里,他看了看纸笔,没有接,他死死攥住清洁工的手,张嘴“说”:“别走,晓曼。”
虽然并没有声音,但是口型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