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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雪点头。
“多谢国师。
锦媗谨记国师此恩此德,他日报答。”
华锦媗继而行了一礼,这才跟着凤金猊离开。
焚音望着她的背影,忽然间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来到地底暗室中,逐个望过墙上挂满的画,每幅画各有一人,男女老少皆有,目光最终落到倒数第三个位置——一幅美人倚栏图。
寥寥几笔画着人的侧影,那个惊才绝艳的女子便跃然纸上,凤眼薄唇,道是无情却含情,惹人遐思,让人竞想踏入画中一窥其真面。
“……唐迦若,卒于七六年八月。”
他凝望着这幅画,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以及惋惜质疑种种。
赫连雪带着他们往皇宫而去。
华锦媗依旧和凤金猊同乘一骑,只是韦青独自一骑。
她坐在凤金猊前方,眉头紧锁心事重重,这番模样看得凤金猊皱眉,而她两侧凌乱不对称的发髻更是让他郁结,有风迎面而来,几缕乱发随之扬在他脸上引得瘙痒,凤金猊便顺手捞起这缕发塞回她左侧发髻中,无意间将她发带扯断,然后半边长发就倾泻之下。
华锦媗终于扭头看他。
凤金猊手僵在半空,一声不吭,不过视线明显在游戏状态,好半晌,见她还看,这才像被锥子扎了一样,瞪道:“看什么看,我又不是故意的。”
华锦媗只能低头理发,但左侧发带已断,干脆扯下右侧发髻,两侧扎成麻花辫。
到了皇宫,赫连雪带着焚音的手谕沿途畅通无阻地来到御书房前,几道瘦削背影跪在门前,居中那位只着一身染血的里衣,腰板依旧挺如松。
“五哥!”
华锦媗只觉得血往上冲,手微微发抖。
日夜暴晒的华凤池以为听觉出错,但那铃铃细响由远及近,他错愕地回头,看见了一个狂奔而来的幼小身影,“……小锦?”
华锦媗疾步冲到华凤池面前,看着他后背那些错乱交杂的棍痕,一时间僵怔不语。
“小锦,我没事。”
华凤池眼底闪过慌张,却仍勉强地微微笑,温柔地安慰着:“五哥是练过武的,这点小伤不碍事。”
华锦媗慢慢伸手捧住他苍白的面颊,——只是被华凤池那么一句轻轻的安慰一说,她将头抵在华凤池额上,就再难控制地哽咽出声,“五哥,我去忻州,你去骊山,好不好?”
华凤池看着她,似是怔了一下,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然后紧紧拥住她。
华锦媗蜷缩在他怀中,所有苦楚一时间都爆发出来,禁不住抓住眼前这个依靠,哭得全身颤抖。
追赶而来的凤金猊看到她眼里滚落的晶莹泪水,也是呆住了,他不是没看过她哭,可那全都是虚情假意的哭,此刻真哭,他觉得真是招架不住。
赫连雪没有说什么,只是赶紧踏入御书房中,将国师的求情转给皇上,没多久就领着一名御前侍奉的太监出来。
这名太监扭着腰肢走到华锦媗二人身旁,捏着尖细的嗓子道:“华将军,国师命雪公子前来求情,皇上说饶你这回,命你即刻回府收拾行李,明日天亮动身前往骊山,不得再误。”
“微臣谢皇上恩典。”
华凤池对着御书房叩拜,然后看着怀里的妹妹,道,“好了,那么大的人了,至于哭成这样子吗?”
“反正我又不是流血不流泪的男人!”
华锦媗回道,见华凤池站起的瞬间身形踉跄,连忙伸手扶住他。
挨了这么多棍,又跪了如此多时辰,这些加注在她五哥身上的折磨——她冷冷扫了御书房一眼,眼中金芒忽闪而过。
当晚,皇宫御书房骤然起火,水浇不灭,直至烧了三天三夜实属异常,便赶紧请了国师出面降水才得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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