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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深呼吸一口气,似要将心中万千酸涩咽下:“当年,小玉出生时难产,她娘只见了她一面就合了眼。
临终前,我对她娘立誓,绝不会委屈女儿半分。”
“我怕小玉受闲气,一直未曾续弦。
既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将女儿拉扯养大。
小玉就是我的眼珠子命根子。”
“不怕皇上笑话。
别人家里,父慈女孝。
在我们陆家,都是小玉说了算。
从七八岁起,她就开始掌家理事。
我对她百依百顺,她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得去借把梯子,摘了月亮给她。”
“她年龄渐长,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
一想到她要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日后我想见她一面都不易,我就像被摘了心肝一样难受。”
原本是演戏,说着说着动了真情。
陆临的眼睛彻底红了,水光一闪而过:“所以,我早下定决心,不将女儿外嫁,要招婿进门,日后生了子嗣姓陆,将陆家传承下去。”
“这也是我这个做亲爹的一点私心。
恳请皇上见谅。”
说完,陆临起身便拜。
永嘉帝尚未从震惊和唏嘘中回过神来,反射性地伸手扶起陆临:“快些请起。”
陆临不肯起身,坚持躬身行了一礼,起身后和永嘉帝四目相对:“如此,微臣便愧对皇上的一片眷顾之心了。”
永嘉帝:“……”
以永嘉帝脸皮之雄厚,此时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是啊,荥阳王一堆义子义女,真正的血脉只有这么一个。
人家舍不得女儿出嫁,想招个女婿进门,延续陆家香火,有什么错?
只是,这么一来,陆明玉是绝不可能为皇子妃了。
永嘉帝定定心神,放缓声音:“朕和你君臣相得,私下里情同手足。
朕原本想着,朕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和你结做亲家,也是一桩大喜事。”
“你既有招赘之意,此事便当朕从未提过。”
陆临的目中流露出感动感激愧疚自责等种种情绪,声音哽咽:“微臣谢过皇上。”
按常理来说,皇上相中了谁家的姑娘要赐婚,这是天大的福分。
前朝两百余年,有过十几个皇帝,赐婚之事屡见不鲜。
从未听说过哪一家抗旨不从。
今日,永嘉帝一张口,话头就被堵了回去。
换做心胸狭窄的帝王,恼怒不快记恨于心也是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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