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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巍回手正碰到了戳在病房角落里的木杆墩布,他顺势抓起了墩布,把木杆往前一推,同时上身飞快地往后一仰,一阵叫人牙酸的碰撞声响了起来,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的头顶上蹿了过去。
他手里一沉,墩布的木头杆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黑影一跃而过,悄无声息,就像一个影子,快得让人看不清楚,径直扑向了病床上的李茜。
李茜被注射了镇定剂,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
这时,所有人的眼睛都开始适应黑暗,借着手机的微光,沈巍看见了一个黑影……张开的嘴至少有九十度以上,使得他后仰的脑袋就像个被开了瓢的西瓜。
这一次郭长城没来得及晕过去,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心跳还没加起速度来,脑子里已经给刷成了一片白板,全身的血飞快地往四肢涌去,他哆嗦得像个刚蹦过极的蚂蚱,飞速飚上去的血压让他有种自己的脸都大了两圈的错觉。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子里狂叫——那是什么?那是什么?!
那黑影是个人形,身体干瘪瘦长,得就像一具骨架,却挺着个大得吓人的肚子,它的上肢变成了一对巨大的镰刀,无声地吼叫之后,狠狠地像李茜的肚子劈了下去。
直到这时,郭长城迟来的嚎叫才找到了出口的门路,他不间断地连叫了三声:“啊——啊——啊——”
沈巍脸色蓦地一沉,极快地迈出一步,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李茜床前。
那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太太,可能还没有一米五高,胖墩墩的,头上顶着一个可笑的假发髻,只见她凭空出现,奋力地张开双手,伸展她圆滚滚的身体,像只笨拙的老母鸡似的,拼命地挡住了病床上女孩。
沈巍收回已经滑出的一步,一进一退如电光石火,竟然没有人觉察到,同时,他远远地拎起了被大庆撞倒的铁椅子,照着黑影的方向狠狠地砸了过去。
椅子准确无比地撞进了黑影的“身体”
,把它撕成了两半,那东西发出了一声像发怒的猩猩一样的尖叫,被铁焊的椅子撕开的身体藕断丝连地黏着一点,晃晃悠悠地挂在一边。
然而随后,那黏着的地方就像是煮沸的水,咕嘟咕嘟地冒出大大小小的气泡,如同午夜噩梦里那个阴魂不散的怪物,两半的身体剧烈地晃动着,口中发出骇人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往一起长。
“长到一起了!
又长到一起了!”
郭长城嘴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叫唤着,也不知是添乱还是添乱。
沈巍只好扑过去,把砸在床头之后飞出去的铁椅子捡回来,然后冲着那怪物的身体一通猛抡。
沈教授人斯文,动起手来可一点也不客气,稳准狠一样不缺,在别人还被恐惧笼罩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他已经先下手为强地把那玩意砸成了七八瓣,这才脸不红气不喘地把铁椅子扔在了一边。
病房里顿时静默了两秒。
随后,大庆跳到了李茜的床头上,颤着胡子说:“别愣着,赶快走,这是饿死鬼,椅子砸不死它,你方才不过是仗着这屋里阳气充足,侥幸得手,真激怒了这东西可不是好玩的。”
沈巍抬起头来,跟黑猫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没错你没看错,”
大庆一脸严肃地说,“就是我在说话,你已经拿一把铁椅子把饿死鬼都打开瓢了,就先别在这扯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了,快走!”
也不知道究竟是沈巍心理素质太强,还是他接受程度太高,大庆话音没落,沈巍已经如梦方醒地弯下腰,飞快地背起了李茜,情急之下居然还彪悍地跟猫对了句话,沈教授问:“刚才那个老太太呢?”
猫答:“不要紧,她会跟着,不用担心她,那不是人,是个新死鬼。”
沈巍“哦”
了一声,彻底抛弃了唯物主义:“小郭警官,跟上!”
郭长城嘴张得大大的,梗着脖子,拗成了一个十分高难度的造型。
沈巍背着李茜,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小郭警官!”
郭长城如梦方醒,八爪章鱼似地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四肢并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我我我……”
沈巍:“别你了,快给我开下门!”
郭长城的中心处理器已经负载过重烧焦了,完全是按照指令指哪打哪,闻言,连滚带爬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此时楼道里连一丝的灯光也没有了,值班的医生、护士就好像人间蒸发,每个病房都空荡荡的,整个一层,成了个鬼楼。
黑猫以与它体型不符的敏捷跑在最前面开路,沈巍背着李茜,郭长城只好断后。
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一圈一圈地徘徊,不知道是不是有哪一扇窗户没关好,总是有小阴风在他们周围转,吹得郭长城后颈发凉,这使得他那吓得有些发麻的脑袋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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