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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的药呢?”
承钰躺在床上,恍惚间似乎听到平彤焦灼的声音,想起来,但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反而像陷入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眼皮也似有重物压着,抬不起来。
平彤回来了?她不是让涵哥哥……不,孙涵叫人乱棍打死了吗?可这声音有种细细的沙哑,明明是平彤的声音,只是更稚嫩了些。
“大夫呢?说好每日诊一次脉的,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大夫来?”
平彤的语调越发高昂,承钰能想到她每次着急眉头紧皱的样子。
“罗姨娘说了,如今老爷刚上任,处处需要打点,咱们底下的能省就省,大夫嘛,不必日日都请的。”
有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在和平彤回嘴。
“咱们底下省是咱们底下的事儿,现在可是二小姐生病了要看大夫!”
平彤声音又粗了起来,听得承钰也揪一把心,平彤老实单纯,最不会和旁的丫鬟婆子说理了。
“前日里大小姐不过是信期来了,见你们又是燕窝又是乳鸽的,怎么那时又不知道省了?”
平彤气急,顺口把上次在厨房看到的说了出来,当时不过是去给自家姑娘拿午饭,一钵青菜汤和一盅炖乳鸽,她当然印象深刻了。
可话一出口,她便知道失言了,还没来得及辩驳,对面的小丫头逮着话尾巴便追着骂上来。
“你算是几等的丫鬟?就敢编派主子吃什么!
先不说你在背后议论主子,就说你有心留意旁的主子的饮食,我就可以告你个不安好心,叫管事的妈妈把你赶出去!”
这下平彤自己失了理,气势就先矮了下来,看着眼前鼠眼猴腮的利丫头,也不知道怎么还嘴,只把两个眼圈急得通红。
自己被赶出去了不打紧,可谁来伺候二小姐呀?这府上没一个会真心待二小姐的。
小丫头赢了一场嘴杖,得意非凡,“哼”
一声后又甩了个凌厉的白眼子才走开,留下平彤一人站在风口里彷徨。
屋子里的承钰很想开口唤一声,无奈困意袭人,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知是几时,隆冬季节的天永远灰蒙蒙的一片,风把窗棂子拍得“噗噗”
地轻响,承钰下意识地摸了摸脚丫子,冰冷一片,又裹紧身上的薄被,她就着黯淡的晨光打量起屋子。
屋子不大,梳妆镜台也无,只正中间摆了张黑沉沉的案几,边上是两个有些年月的旧杌子,靠门边一个木架子上搁着小铜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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