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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队长打趣道,“他夜里都搂着鞭杆子睡觉哩!”
顾罡韬握住胡日鬼的手:“叔,就凭这,我就认你做师傅了,行不?”
“行、行,”
胡日鬼不好意思道,“洋学生一看就灵醒,你这徒弟我收定咧!”
“好!”
顾罡韬做了个双手抱拳的动作,“谢师傅!”
回到村子,知青们发现,这里曾经也有一些比较富裕的农民,这些人家的门楼子都是青砖到顶,门楣上有砖雕的云纹和牌匾,这是沿袭了数百年的文化景观,那些镂刻着“耕读持家”
、“祥和人间”
、“紫气东来”
的门楣,虽然显得破败不堪,甚至受到人为的破坏,但依稀之间,依然可以察觉这里深厚的文化底蕴。
晌午的太阳暖融融地照在身上,饲养室门前,蔫秧子和几个老汉坐在一截木头上,享受阳光赐予他们的温暖。
大孬看蔫秧子光膀子抱着棉袄,用牙齿咬什么东西,便好奇地走到跟前想看个仔细:“叔,你这是干啥呢,小心感冒!”
“嘿嘿!
这群小鬼子都把叔包围哩。”
蔫秧子边说边用染血的拇指挤压着,发出“咯嘣咯嘣”
的声音。
蔫秧子抬头朝大孬微笑,露出染有血迹的牙齿。
大孬不由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吃派饭是当时农村中的一大发明,村里规定凡上级领导、工作组来队上检查工作都是吃派饭。
一顿半顿由队上指定一些情况好、收拾利落的家庭,稍长时间的就挨家挨户吃,队上按人头一人一天补贴一斤麦子。
社员大都对派饭很头痛。
给人吃好的,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随便凑合吧,又很没有面子,因此让社员们很为难。
贺队长原打算让洋学生的第一顿午饭从自家开始,却被胡日鬼死皮赖脸要了过去,他知道胡日鬼好热闹,爱出风头,但是更明白胡日鬼一家情况很糟糕,平时油盐酱醋能不断顿就不错了,知青来到姜沟村的第一顿午饭,贺队长可不想太丢面子。
可是胡日鬼拍着胸脯向队长作保证,说要是招待不周,他情愿把赶大车的鞭杆子交出来。
让胡日鬼交鞭杆子,无异于要他的命,贺队长也就不再说啥。
胡日鬼得了圣旨,屁颠颠地把知青迎进自家院里,让老婆端来洗脸水,然后二话没说,取了个布袋子往脖子上一挂,握着鞭杆就走出了院子。
“唉!
娃他爸。”
胡日鬼老婆连连摆手,胡日鬼很不情愿地折回来,她压低嗓音说,“你这老二,一下子领来这么多洋学生,咱家的油罐罐都空咧,咋办嘛?”
胡日鬼狠狠白了媳妇一眼:“赶紧拉你的风箱,胡吱哇啥哩!”
说罢又要往外走,老婆一把扯住他的腰带,她撩起衣襟,在红裹肚里掏钱,大孬正蹲着洗脸,看见白花花的肚皮,急忙转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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