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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踮着脚尖,抬下冒烟的铁锅放在地上,笑得前仰后合。
“淘气,今天准备做几个菜?”
淘气胸有成竹地说:“本来只下点面条,炒一盘‘倒挂金钩’。
你这稀客来了,就再做一个‘蚂蚁上树’。”
“你说慢点。”
黛微纳闷地问,“啥叫‘倒挂金钩’,啥又叫‘蚂蚁上树’?”
淘气从锅台边端来擦洗得黑光泛亮的瓦盆,掀开盖子神秘兮兮地说:“瞧,这就是倒挂金钩。”
“哎呀,这不是豆芽吗?”
“全是雨花嫂教的。”
淘气拿起一根葱,将葱皮一撸到底,微笑道:“你以为我这后勤部长就那么好当。
这喂人不比喂牲口,给槽里拌些草料爱吃不吃的。
咱们这群饿狼不好伺候,遇到合口的,往死里撑,碗一推还扯几嗓子;要是不对口味,嘴噘得能拴头驴。
为这个‘吃’字,我可真没少淘神。”
谈话间,她快捷灵巧地挪动着身子,眼看在这边品尝菜的味道,转眼又在案板上飞快地切几下菜。
从身后望去,那样子不禁使人想起音乐会上的指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敏捷而准确。
开始和面了。
她的动作干净利索,把面团用盆子反扣在案板上以后,身上手上干干净净,几乎纤尘不染。
在农村,这是检验女人能干不能干的标准。
有的姑娘媳妇和二斤面会有二两沾在手上、盆上,而受人称赞的女人就讲究“三光”
,和完了面,手光、盆光、案板光。
“真难为你了,淘气。”
黛微拉着风箱说,“弦子常回来吗?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了,一直想跟她聊聊。”
“才去的时候大概是嫌寂寞,最多两天就回来一次,我还过去陪过她两次。
最近像是习惯了。”
淘气忽然想起了什么,拍着脑门说,“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看你一惊一乍的,啥事这么神秘?”
淘气白了她一眼:“你那位吩咐我下午改善伙食,要给弦子送饭去。”
“好哇,干脆咱俩一块去。”
黛微扬扬眉,“不知她这些天是胖了还是瘦了?”
“还是老样子,人家心态比我好。”
淘气爽然一笑,学着顾罡韬瓮声瓮气的腔调说,“送饭的事你甭管,我自有安排!”
黛微笑道:“谁去不一样,又不是李铁梅去送密电码。”
“我想让天星去。”
淘气说,“那家伙爱表现,要善于发挥他的特长,再说,我现在还能指挥动他。”
“要是浩楠呢?”
淘气怔了一下,黛微“啪哒啪哒”
地拉着风箱,淘气立刻没了情绪:“反正我只管做好就行,管他谁送,不碍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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