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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接到英子的电话的时候正在跟孙福清下棋。
孙福清最近教李想的课程越来越散了,以前把她跟狗一样使劲的虐,一会丢海里,一会放到悬崖上去,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作风,教李想修身养性。
除了让她学画画,还教她下棋。
李想很有耐心,对人心也很有洞察力,围棋学的非常快,不过还是老下老输,但是可以看出她的进步,每一局都比前一局更懂得筹谋。
可是接完电话的她,就有些心浮气躁,落子匆忙,明显没有章法,一副要和孙福清同归于尽的模样,最终李想输了,输的比她第一次下棋还多。
“本来还想你高中了,让范范和你一起去上学,可是你这样的心性,我还是继续让老师在家里教范范吧。”
孙福清手里摸着黑子,低着头不看李想。
孙福清也暴躁过,当初他只身一人在国外,为妻子为未出世的孩子报仇,面对的都是一群穷凶恶极的人,无数次的绝望,就想死在某片不知名的林子里,算了,可是最终他还是挺过来了。
“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吧,给她换一束花。”
见到自己说这话,李想低头不语,很是气馁的模样,孙福清慢吞吞的把棋收好,站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
李想隔两三天都会去一次医院,可是每次看到妈妈跟一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她就觉得有无尽的悲伤。
特别是记起小时候一幕幕的生活,再想到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其实是有妈妈的,妈妈还离自己很近,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她是待过疯人院的,知道一个明明没有疯的人被逼疯是有多痛苦,这种感觉,她自己尝试了一遍,已经觉得血冷,可是她前世不知道,她的母亲一样被送到精神病院。
作恶的人用已经犯下的罪行来给你判新的罪行。
她害的妈妈进精神病院,却用此来判定自己也有精神病。
她无论做了什么都可以逍遥法外。
李想买了新的花,重新换了水,插到了花瓶中,开了窗,让阳光照进来一会。
她坐在妈妈的床边,看着阳光照在妈妈脸上交织的疤痕上,如同照在一具尸体上面一样。
她的手握着妈妈的手,一样的冰凉,谁也温暖不了谁。
复仇很累,心心念念的算计,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李想看着妈妈,虽然满脸伤疤,但是至始至终,在妈妈身边总有一种安详的气息,让你想依靠,让你找回力量。
她不能心浮气躁,她要走的路很长。
李想离开了病房,在她关门的一刹那,病床上的女人手指再次微微的颤动了一下。
李想离开后,病房外头的孙福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每次看到这小姑娘,挺直的后背,就觉得心中莫名的很痛,不仅仅是看到曾经的自己,她充满了一种孤注一掷的力量,像是不怕死亡的死士,要拉着别人陪葬,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可是他是孙家的子弟,即使杀人了,放火了,最终还是被老爷子派人救了回来。
可是她呢,她背后只有一个似乎永远醒不来的女人。
她只能继续朝前走,没有杂念的走下去。
李想去看了老太太,老太太身体检查了一遍,受刺激过度,老人家心脏受不住,其他没有大问题,就是要求一定要静养,再受不得半点刺激,否则下次再吐血就不好办了。
坐在老太太身边,李想习惯的握着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但是平日向来爱吃肉,身体还是很壮的,手虽然满是皱纹,却不同于自己妈妈的冰冷,而是温热的。
李想的手紧紧的握着老太太的手,一脸担忧。
比起装,李想装的比李霜像,因为她至始至终在李家,只能依靠老太太,陆美颜是绝对依靠不了的,天生的对立面,所以李想对老太太的依赖是百分百的,和李霜的摇摆不定不同,她只能依靠老太太。
“奶奶,对不起,今天我在孙叔叔家和阿厘一起学画画,都不知道你进了医院了。”
李想紧紧的握着老太太的手很是自责。
老太太实在是疲乏,她此刻不想跟任何知道内情的人说话,包括自己的儿子,见到就心痛。
家里有三个女孩,李曼已经是被她老娘教坏了,跟自己这个奶奶不亲,李霜心机太多,毕竟是旁支的孩子,再好,也终究是没有真心,只有这个孙女,当初自己坚决要把她从孤儿院领出来,如今看来是做对了,虽然智商不高,读书成绩一般,学习吃力,但是不惹事,安分,贴心。
老太太抚摸着李想的手,靠在病床上一脸疲惫,嘴里喃喃着:“这是报应啊,报应,当初就不该贪图人家家世,不应该啊……”
李想任由老太太唠叨,等她唠叨的渴了,就给她倒水。
“奶奶,你别想太多了,你的身体要紧,家里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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