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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吃饱了,心情才会好。
这句话不假,对谁都不假,对官不假,对民也不假。
党项项和党龙氏被海州府衙役困了一天,没吃没喝,崔蓬在那儿坐着,她也饿,但她能忍。
不管是在宁波当游击将军的时候,还是在朝鲜崔家的时候,抑或是后来,在中朝边境的时候,她都忍过饿。
她能忍饿,也能忍点别的事。
龙氏熬不住了,她没忍过饿,女人拍打身边的汉子,“怪你,都怪你!
你这个憨货,自找苦吃!”
其实党项项也饿了,并且他操心的比龙氏多一层,女人只是忍不住饿,他还担心家里的孩子,一个痴傻的儿子,还有个年幼的女儿。
他担心他们都不在家,儿子没人照顾,或者女儿也饿了,就像妻子平时欺负那个小媳妇一样,他们不在家,小媳妇完全可以反过来欺负他们的痴傻儿子和他们的小女儿。
男人的担忧与顾虑都写在脸上,龙氏一声一声叫唤,始终没人理他们。
末了,党项项站起来,说一声:“我们不告了,各位大人,我们不吿了!”
说曹操曹操到,黄中正送走两位京官,进来就听见原告说不告了,真是皆大欢喜。
黄大人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显,依旧不言不语,龙氏连忙帮腔,“是啊,大人,我们不告了,我们搞错了,是我们搞错了!
我们冤枉好人。
这位公子是好人,他帮忙送我们女儿的尸骨回来,他替我们的女儿收尸,他是好人来的!
大人,我们不告了,我们真的不告了!”
“你们夫妇胆大妄为,你们可知诬告好人,依照大明律,你们要接受甚么惩罚?”
谁还不会打点官腔,黄中正平日里不爱打官腔,但他今日烦,被这对不知天高地厚的夫妻弄得烦闷。
一来被告方是朝鲜国的人,党家的女儿又死在了朝鲜国,人都死了,没有人证物证,此事说不通。
并且此事也本就不该归他海州府管。
二则今日大查,京官奉命出巡,这两夫妻张口胡咬,胡搅蛮缠,当真是选了个好时机。
“依照《大明律》中的《名例律》,你夫妻二人诬告良民,一人理该责打二十。”
黄中正本打算来一出一个喊打,一个求饶的模式,将此事盖过去就算了。
黄知府心里都打好了算盘,他看向被告人,心道,崔先生,差不多得了,我喊打,你喊停,不就结案了吗。
崔蓬一直没说话,早已日落,府衙里挂上了风灯,她站在灯下,一声不吭。
黄知府看了崔家这位一眼,瞧见他没有喊停的意思,便指着衙役,道:“打吧。”
龙氏简直要昏过去,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她哭天抢地,“大人啊!
我们错了,我们夫妻鬼迷心窍,您绕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龙氏扑到崔蓬身上,“大官人,您是好人,您原谅我们吧,原谅我们吧。”
黄知府瞧着原告被告双方同台唱戏,却见崔家的那位拂开龙氏的手,“夫人自重。”
崔公子冷言冷语,黄中正倒觉得觉得好笑,他喊衙役,“各杖二十。”
末了,又小声再添一句:“轻点打。”
杨宝儿与段瑄原本要上黄中正为他们准备的车,上车之前,杨宝儿瞧见有人站在府衙的后巷里,那里风灯忽明忽暗的,他好像看见了杨秀,又觉得没有瞧清。
“段大人先行一步,杨某还有些东西要买,稍后便来。”
杨宝儿不上车。
段瑄上车走了,杨宝儿往后巷里头走,他拍杨秀肩膀,“杨兄弟。”
杨秀受惊,猛地回头,却见杨宝儿的脸,“杨......杨大人?”
“杨兄弟在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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