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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是秀荷的好姐妹,秀荷步子微一踌躇,准备硬着头皮上前捡起来。
却还不及她迈开步子,庚武却毫无预兆地倾覆下腰,那帕子在他指尖捻转,他将它捡起来:“是你掉的?”
晚春讶然仰视,受宠若惊的她好像眼泪都快要敛不住:“是、是……,晚春谢谢庚三少爷!”
把帕子接在手里,搭着手腕福了一福。
脸都快红到了脖子根,却不忘告诉他自己叫什么名字。
庚武却没有多看她,庚武跃过晚春的身影:“弄脏了,回去洗洗。”
他看的是秀荷,只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就移开,狼一样的冷和锐利。
却已经足够他将她的娇影捕捉。
秀荷侧着脸在看墙边的篱笆,夜色下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侧面看她时她的脸蛋总像一颗娇粉的苹果,水润而饱满。
穿一抹淡绿缎绣花小褂,胸脯撑得满满的,看起来却瘦。
他知道她躲着自己,她轻咬着的下唇里一定又藏着“银贼”
二字,却偏装得很平静。
庚武的嘴角莫名往上一勾,他本也不想与秀荷瓜葛,却不由衷地又多看了秀荷一眼,不察痕迹地收回眼神。
路上的人多,走不快,他的速度就也慢了下来。
一群绣女们羞羞搡搡地跟在他身侧,连话儿都不敢高声说,梦语低喃一般,说两句就抿着嘴儿笑一笑,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收敛起来。
他却好像并没有听见,依旧挺拔着身躯继续走路。
只偶有谁人提上秀荷的名字,他的眉梢才微有触动。
上了三两行台阶,祠堂门口有老爷在捐送份子钱——送的钱是用作香火的,土地爷受了你的香火,你家的财源才能够越顺遂——越富达的老爷越愿意给。
记名的老管事一抬头看到庚武,讶然把笔墨一顿:“哟,这不是庚武少爷吗?这个……你来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庚家已经几年不排座了,这会商户老爷们都已经入座,临了我也不好再给你往台面上加塞……”
他说得很为难,不自觉地伸开双臂把庚武遮拦。
意思却很明了,老庚家已经从福城商会里除名,如今里头并没有他庚三少爷的座儿。
庚武肃眉冷目,垂着手漠然站在门前,任由记名的管事挑拣着势利的词儿说难。
秀荷跟在几步后,却想起当年,当年庚家老太爷还是福城商会的会长,那时候的庚三少爷位置比梅孝廷的还要靠中间……对了,想这些做甚么,他怎样又与她没关系。
“迂——”
三辆豪阔马车在大石狮子旁停下,下来几名衣着显贵的老爷和贵妇。
梅家的夫人们用过晚饭就先随二老爷梅静海来了,这会儿到的是梅老太爷梅绍和与大老爷梅静斋。
前些日子带回来的南洋姨奶奶,穿一抹包臀的窄袖长裙,手上抱着小胖崽儿笑盈盈;再旁边是一辆木制的轮椅,梅大少爷梅孝奕覆着薄毯在轮椅上漠然危坐。
大夫人周氏比梅静斋大五岁,周氏是书香人家的女儿,三从四德箍着她热闹不起来,梅静斋不喜欢她,自成了亲后便随着老太爷去南洋做生意。
家里头的事情便通通交给了老太太和二房去掌管,周氏心里苦闷,怀孕期间不慎走了水,落下了病根。
大少爷生下来身体就不好,这些年一直养在后宅里幽居。
他比梅孝廷要长半岁,一样的凤眸高鼻与瘦削的下巴,看起来却更要苍白一些,也更清、更雅。
见东家来,秀荷连忙与绣女们恭身作揖。
那南洋姨奶奶摆着丰腴的胯骨走上前,看见秀荷‘嗤’地一笑:“噢,我记起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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