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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人床很大,少说有两米宽,原沅怕江行舟不高兴,不敢靠他太近,小心翼翼地在床的边沿躺下,两人中间隔得简直可以塞下一条银河。
刚躺下,就听江行舟沉声问:“你就不怕掉下去?”
原沅怔了怔,这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挪了几公分,小声说:“我更怕你赶我走。”
“就是个小虫子而已,”
江行舟的语气里沾了些笑意,“至于怕到这个地步?”
“这还叫‘小’虫子么!”
原沅极为夸张地将“小”
字咬得很重。
他顿了顿,小声说:“曾经我也天真地以为小强都是小虫子来着。
我刚来申城的第一天,还不知道南方的小强有这么凶猛。
没想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床上就扒了一只。”
原沅只是回忆了一下,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就在我大腿旁边儿,我当时看了一眼,都特么赶上我的小弟弟那么大了……”
江行舟之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蓦地轻笑了一声:“也可能是你太小。”
原沅本来想哭的心情都有了,乍一听到这句,恍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隔了两秒,才确定江行舟居然真的在跟他开黄腔,他的满腔热泪都硬生生地憋回去了,讷讷道:“学长,你……你学坏了。”
黑暗中,看不到江行舟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呼吸有点儿乱,似乎也后知后觉地感到些窘迫。
他清了清嗓子,跳过了这个话题:“所以呢,吓出来心理阴影了?”
原沅想了想,说:“算是吧。”
江行舟叹了口气:“你怕小强,小强也怕你,不会主动来找你的。”
“那可不一定,它们现在物种进化了……”
一想到这儿,原沅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都会飞了,谁知道会不会主动来找我。”
“现在有我在,它们不敢出来了,”
江行舟说,“睡吧。”
他这话说得像极了哄小朋友睡觉的家长,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莫名奇妙地给了原沅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就像今天他乍一看到小强朝他冲过来,于是下意识地扑到江行舟身上,又被对方及时地护住时一样。
原沅没好意思说,其实他不光是怕小强,潜意识里,他是很怕一个人待着。
小时候,原玫独自带他,她是个拼命三娘,工作忙的时候,通宵加班是常有的事儿。
原沅才两三岁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度过漫漫长夜。
他告诉原玫他不害怕,其实都是逞强的话,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真的不怕。
一到夜里,童话故事里那些吃小孩儿的妖魔鬼怪都跑出来抓他,他无数次地从噩梦中惊醒,在黑暗中边喘着气,边自己安慰自己。
现在他倒是不怕妖魔鬼怪了,只是依然很怕一个人,倒不再是因为畏惧什么,只是依然会感到不舒服。
这也是他为什么在上了大学之后,明明有搬出去住的条件,却依然住宿舍的原因。
大概是很害怕孤单。
今晚不出意外地又做了噩梦,这一次梦里的妖魔鬼怪是变异过的美洲大蠊,足足有恐龙那么大,冲他耀武扬威地晃动着长满绒毛的腿。
原沅下意识地转身就跑,结果冷不丁地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那人的胸膛坚实有力,带着一股熟悉的冷冽香气,让原沅不由自主地伸手将他拥得更紧。
江行舟睡觉很轻,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就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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