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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手下说,黄威眼睛里的寒光一收,换成和蔼的笑脸:“县尊调离,新官没有就任之前,大家做什么都不好。
所谓做多错多,还是不做为好。
怎么,没人管束着,觉得身上不舒服,就放几日假不好吗?这衙门里突然没有个当家的,下个月大家的工食银子还没处着落呢,你们在这里乱什么乱,还不想着法儿出门收些回来,难不成想饿肚子。”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让大家出门找商家收些钱回来私分。
若是等到新官到任,可没有如许好处。
那个衙役恍然大悟,喜道:“三老爷说得是,如今收多少,收谁的不收谁的还不是咱们说了算,又不用入公家的帐,这样的机会可是千载难逢,你看我着猪脑子,这就叫弟兄们出去生发。
还是三老爷你有一颗菩萨心肠,凡事总想着弟兄们,大伙儿口中虽然不说,但心中都记着你老人家的好。”
黄威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说知道了。
见到生发的机会,又得了黄主薄的同意,那衙役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等到那人离开,黄威又拿起一册帐本翻看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黄威最恨看帐的时候有人打搅,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扭头正要发作,却见进门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女婿韩隗。
记得上一次见着韩隗还是七天前,今日却见他鼻青脸肿,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好象受了点伤。
黄威:“韩隗,你不是在黄河边上当差吗,怎么就回来了,那边的事不做了?你这脸缘何弄成这样,可要紧?”
话还没有说完,韩隗就抹起了眼泪:“舅舅,舅舅,我还当什么差啊,都被人打成这样了,出门去不叫人笑话吗?舅舅,你可要替我做主啊,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说到悲伤处,他竟哭起来了。
黄威有些不耐,低声喝道:“哭什么,堂堂七尺男儿,流马尿水,这里可是衙门,外面那么多人,你也不怕人笑话,住口!”
这个当舅舅的平日里极有威严,这一喝叫韩隗吓了一大跳,忙住了声,俯首立正。
黄威待他安静下来,才缓缓地问:“说吧,怎么回事,谁把你给打成这样了,流民还是蟊贼?”
“是高文那小畜生,舅舅,你快派人将他给捉了。”
韩隗咬牙切齿:“打我,直娘贼,也不看看我韩隗身后站着什么人。
等你落到老子手头,看咱家不折腾得你不人不鬼。”
“说话口头放干净点……高文是谁?”
黄威贵人事多,也想不起这姓高的究竟是谁。
韩隗忙道:“就是死去的高丁的儿子,班头李进宝的外甥。”
“哦,高丁的儿子,就是刚补了民壮差的那个,我有点印象。”
黄威淡淡道:“李进宝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外甥怎么如此卤莽还同你动起手来,说吧,怎么回事?”
听黄威说李进宝人还不错,韩隗心中大为失望,感觉到有些不好。
据他所知,自己舅舅好象平日里和李班头关系不错,经常在一起吃酒。
再说了,都是一个衙门里的,你是主薄我是班头,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旦有事都会给几分面子。
看来,要让舅舅去抓高文的事情好象并不那么容易。
他强提起精神,将这事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同黄威说了一遍,然后小心地站在一边,只将眼珠子滴溜溜转动着观察着黄主薄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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