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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他全神贯注,两人说了什么一概没听着,这会儿屁颠颠跑去倒茶,问:“爷怎么过来啦?”
虞锦笑得很好看:“弥坚兰鸢他们凑了一桌,在我屋里打牌九,我坐了五轮庄,就没人跟我玩了。”
言下之意就是闷得慌,到后院找乐子来了。
博观惊讶道:“爷还会打牌九?”
“会呀,都说商赌不分家,生意场上脑子活的,赌场上也差不到哪儿去。”
冯三恪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他自小家教严,爹娘说嫖赌这两样是瘪三才去的地方,冯三恪从没动过心思。
每回主家给发了多少工钱,几乎能全须全尾地带回家里去。
这什么牌九马吊的,乡下人不敢沾,动辄是要倾家荡产的。
而打牌九的姑娘……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可冯三恪扪心自问,面前的锦爷常穿着男子衣衫,聪慧伶俐的劲儿比他生平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强。
她明事理,担大义,还有更多更多没有表露出来的东西,等着人去挖掘。
这样的女子。
要不是此时细想,他甚至意识不到锦爷是个女子。
虞锦说完,顿觉跟博观说这个不好,忙话锋一转:“年轻孩子别学这些,进场容易,出不来就要遭。”
冯三恪静静听着,翘了下唇角。
其实锦爷只比他大两岁,比博观这些个少年也只大五六岁,说话却跟三四十岁的人似的。
别的姑娘忙着挑夫婿的年纪,她却已经能从容不迫地撑起半个虞家了。
什么赌场得意,进场出场的,博观听懂了前半句,没听懂后一句,挠头问:“那弥坚哥哥他们为什么不跟爷玩了?”
虞锦轻哂,挑了一颗最大的果脯塞嘴里,“他们脑子太钝,三人加一块儿也算不过我,我嫌没意思,就出来走走。”
“才不是呢!”
竹笙在旁边揭她老底儿:“明明是爷太精明,把他们仨这月的月银都赢光了,再跟您玩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这么厉害的么!”
虞锦嘴边浮起一朵高深莫测的笑:“因为我会算呀。
打牌九三分运气,三分记性,四分靠算。
正好三样我都不差。”
博观瞪圆了眼睛,慢慢地,张圆的嘴又一点点合上,心头泛起了丝同情:“明天就是腊月初一,又要发月银了,可弥坚哥哥他们这个月攒下的钱一下子就没了……”
竹笙方要开口,想说锦爷怎么可能真贪他们那点月钱,都换个说辞给回去了。
不待她开口,虞锦就笑了,脸上一点都不惭愧,挑眉逗博观:“要不咱俩来投骰子?你要赢了,我把自己的月钱给你,输了则反之。”
“别别别!”
博观悚然一惊,留下句“去厨房寻摸点吃食”
,慌里慌张跑走了。
虞锦似模似样叹口气,慨然:“到底是年纪小了些,骰子这种全看运气的,又有厚利在前,他都不敢赌一把。”
屋里竹笙不说话,神色却平静,似乎与她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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