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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语云,过年大过天。
无论发生了什么恶事,只要过了年,便又是一个伊始。
过完年,李府上下的气氛也渐渐缓和起来,李老太也常出来走动了,只是痛失爱子,心情到底还是阴郁。
坐在院中,心挂长子,念叨小女儿,问那沈氏:“可找到心容了?”
沈氏颔首:“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找,但仍无音讯。”
李老太眸色黯淡,理了理安然的发髻,说道:“以后安然可千万不要嫁远,不然祖母就没力气去看你了。”
安然过完年,六岁了,又比去年拔高了许多,沈氏已抱不动她,就更别说老太太了。
她笑了笑:“安然不会嫁远的,一定在祖母走路便能到的地方。”
李老太总算是笑了起来:“真是我的乖孙女。”
韩氏见这祖孙和睦,又不由看向自己的女儿安阳。
安阳大安然三岁,是大房嫡长女,在滨州时,老太太最疼的便是她。
可到了京城,宠爱全落在了安然身上。
同样是嫡女,却因为没了父亲,在二叔家受了许多冷待。
如今祖母的疼爱也没了,顿时冷眼看她。
回了房中,女工也不做,女四书也丢在一旁,坐在床边生闷气。
韩氏又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别说她这孩子,就连她这大人,心下也不舒服。
她当初跟老太太过来,便是想,操持一个家需要许多用度,日后寒酸了,子女也难熬。
若住进二房,用度上李二爷绝不会亏待他们。
把儿女养好了,日后仕途和婚嫁也顺当些。
要受些委屈和冷待,也在她的意料之内。
自己能这般想,女儿安阳却想不通。
见她进来,安阳便说道:“娘,我们回滨州,不要再待在京城了。”
韩氏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怎的一点委屈都受不得,日后可是要做主母的人,不可如此。”
安阳冷笑:“主母?嫁个小户人家做主母,倒不如嫁个大户人家做妾。
孤儿寡母的,没娘家帮扶,有钱有势的谁愿要我做主母。”
韩氏也是没了好脾气,抬手提了提她身上的绸缎衣裳:“那你回滨州去,看你能不能吃的这么好,用的这么好,有没有学堂上,有没有银子使。
如今不就是少了些疼爱便受不了了,人在屋檐下,能不低头么?要怪,就怪你没良心的爹去的早罢!”
话说完,自己便先落了泪,愈发委屈。
当初她嫁了李大郎,虽说不是十分满意,但至少对她也是好的。
可没想到,却是个短命的,自己的命真是苦的很。
安阳看她又抹泪,心下厌烦。
起先还会安慰母亲,可次数多了,心生反感。
爹爹去了快半年,娘亲一提起还哭哭啼啼,难过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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