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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千万载光阴,在黑火中煎熬!”
贾毓泽双手按住面庞,发出震颤的哭声,一时险些坠倒,孔宣便上前搂着她。
“大哥与二哥会来接咱们的。”
孔宣答道。
“不!
不会来!”
贾毓泽悲咽道,“否则他定不会坐视你受伤,也不会坐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抢走星儿,我只恨我不是妖,否则哪怕我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让星儿这么过日子……”
孔宣几乎是求饶道:“毓泽,不要说了,你非要让我死在你娘俩面前,才甘心么?”
“这又有什么用?”
贾毓泽哽咽道,“我只是想让他像别的孩子一般,高高兴兴地活着,星儿又有什么错?你告诉我,他身体里的魔种,究竟是什么?”
“不要问了。”
孔宣说,“明天一早就动身,哪怕去瓜州找你哥。”
“这些年来,我们逃到哪儿,他们就追到哪儿。”
贾毓泽说,“到处都是妖怪,每一个都张着獠牙利爪,要将星儿带走……”
厅外,鸿俊不禁倒退半步,眼中充满恐惧。
他转身跌跌撞撞,跑过回廊,站在院中,浑身汗湿了单衫。
背后突然飞来一颗栀子,轻轻地打在他的头上。
鸿俊猛地回头看,见一名半大少年身穿锦袍,在月色下好奇端详自己。
“星,病好了么?”
那半大少年骑在墙上,朝站在地上的鸿俊小声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鸿俊颇有点不知所措,骤闻父母之言的打击,化作一股悲痛朝他袭来,令他泪流不止,几乎无法抗拒这段真实无比的梦境,抑或是回忆。
那半大少年见鸿俊流泪,忙道:“哎,别哭?怎么啦?哭了又得挨你爹揍。”
他忙一溜烟地顺着墙下来,光着脚,跑到鸿俊面前,单膝跪地,认真看他。
半大少年已有九岁,虽一身锦衣,脸上却带有竹笤抽出来的血痕,他以袖子给鸿俊不住抹泪,鸿俊泪眼朦胧,怔怔看他,那眉眼,那鼻梁,那嘴唇。
“景珑。”
鸿俊叫道。
“叫哥哥。”
九岁大的李景珑低声说道,继而牵起他的手,说:“走。”
李景珑带他绕过院子,到得鸿俊家与李家相隔一篱的花园前,让鸿俊翻过去,自己再翻了过来。
又带着他绕过回廊,前往后院,院内种着一棵石榴树。
李景珑家挺大,到得廊下,又有一双木屐,廊前还有一盘棋,侧旁扔着小孩的外袍,棋盘边上放着青绿色还没熟的石榴,李景珑便去取了件外袍,抖开让鸿俊穿了,衣服与木屐都大了些许。
他牵着鸿俊径直进房,拿了块糕点给他吃,摸摸他额头,又调了蜜水出来让喝,答道:“没发烧嘛。”
李景珑的家装饰得十分豪华,白天他还与鸿俊在这儿下棋来着,鸿俊后来一回去就病。
贾毓泽每一次搬家,都不许鸿俊与周遭的小孩儿玩,鸿俊只好天天待家里,后来有一次被李景珑见着了,只觉才七八岁大就被关在家里的鸿俊孤零零一个,十分可怜,才常翻墙过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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