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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良到了合兴苑,沈氏还未起来。
等她起身了,他已在外头站了一个多时辰,不由责怪仆妇为何不唤醒她,又忙让他进来,抱在膝上给他揉小腿。
见他圆亮的眼睛红肿,问道:“告诉娘,是谁欺负你了?”
李瑾良从她怀中爬下,跪在地上就叩了个头,吓的沈氏忙把他拽起,拿绢子抹他额上的尘,命婢女拿药来。
“娘,是我偷偷给妹妹吃冰,不关姨娘的事。
爹爹说,娘原谅尚明了,才不怪姨娘。”
沈氏愣了愣,气他不懂事,又心疼幼女。
可若罚的重了,又怕外人指责她这嫡母。
最后打发他到外头跪半个时辰,再将修身养性的《论语》抄三遍,才肯原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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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瞬已快到中秋,安然半岁大了,已经能坐起来。
奶娘吹着泥叫叫,鸟鸣声愉悦如身处林中。
她抬手要抓过来自己吹,奶娘可不会给她,怕她一口给吞了,拿了拨浪鼓儿给她,安然不要,那五颜六色的泥叫叫看起来比小鼓好玩多了。
奶娘宋嬷嬷逗着她玩,偏不给,次数多了,一旁的婢女都看不过了,笑道:“改明儿我去买个大鸟哨,好让姑娘拿着玩。”
宋嬷嬷笑着:“只是听着好听,这么小的人,哪会吹。”
婢女驳话:“这可未必,四姑娘可聪明着呢。
嬷嬷可见过哪个婴孩像姑娘这样的,人来了便哭,没人时半句哭声也没。
半夜尿湿了裤子也不嚎,天亮了我们一露脸,她就哭起来了。
长大了必定乖巧。”
她这倒没反驳,话确实如此,这样的孩子也招人疼,她带了那么多个孩子,只她最让人放心。
一个晃神,手里的哨子已经被安然抓了去,拽在手里不放,放嘴里吹了吹,竟吹出了声音,随后便听她咯咯直笑,模样俏皮得很。
沈氏从外头回来,见她笑的欢喜,也没接过来,由着她玩去。
宋嬷嬷起身请了安,笑问:“夫人忙了一日,先歇歇吧。
四姑娘正长身子,越发的重,抱着会累。”
沈氏笑了笑,接过婢女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才道:“自从有了安然,家里大小事都是阿蕊打理,安逸的太久,如今接手回来,似乎比以往更累了。”
宋嬷嬷嗓音微低:“早就该把府里的事接回来了,那周姨娘,越发不像话,真当自己主子,夫人还是看着些。
若不是她如今又有了身孕,怕还要虚情假意的说替夫人打理。”
沈氏顿了顿,眉眼微挑,心下自有想法,面上却淡笑:“阿蕊不是那样的人。”
宋嬷嬷暗叹一气,只道人她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
末了换了话,问道:“今年中秋,夫人可要带安然姑娘去滨州?”
沈氏叹道:“老太太信上说的最多的,便是安然,要是不让她见见,我们二房就罪孽了,旁人只会说,祖母要见孙女,我这做儿媳的偏不让。
这帽子可戴不起。”
越是大户人家,行为作风就越容易被人说闲话。
她五年无所出,本就惹老太太不高兴,若不是因为她是继室,李二郎又有了子女,怕早就将她撵走了,因此行事非常小心。
想着上回拒过老太太一回,这次总不会又要把安然留下吧,想到这,便不由苦恼。
却还是得去打理举家去滨州团圆的事。
却不想东西打点好了,因太后最疼爱的十公主在八月十六日出嫁,宫中设宴,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员都要携夫人赴宴。
翰林院素来是官品低而职权重,故并不算官阶,全都需赴宴。
沈氏便趁机和他说了心事,李仲扬也略有担忧,便让下人快马加鞭告知老太太,等逢着有空了再过去。
一时气的李老太又是几夜睡得不香,只道是他们两人怕自己强留安然,更是嫌弃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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