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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这万民血书又是什么意思?何兴栋好歹是你同窗啊,你非得逼死他吗!”
方拭非完全不看他,只是弯下腰将东西拿起来,卷了卷握在手心。
反问道:“什么叫我逼他?我逼何县令贪污了吗?我逼何县令重征徭役了吗?我逼他害人了吗?我逼他做官了吗?”
“方拭非,你也别推得那么干净。
这里就我们几人。
你是什么人我们都清楚。”
那学生指着外面道,“你不就是想在王长史面前留个好印象,叫他推举你上京吗?不就是想要名扬天下,好为将来入仕做打算吗?如此真好啊,一钱也不用花,才名、德名,声名,你全都有了。
好好好,可这是你用何兴栋的命换来的!”
林行远皱眉,但发现方拭非不需要他来出头。
方拭非站起来,对着那男生的脸道:“你质问我?不用你们来质问我,我来问问你们。
旱灾当年,水东县饿死了多少人?整个江南饿死了多少人?至今三年,又饿死了多少人?
“你……”
方拭非直接截断他的话,朗声问道:“我是哪里不对?是我为沉埋黄土至今不得安息的百姓申冤不对,是检举贪污受贿官商勾结的县令不对?还是我控诉水东县米价高昂,徭役过重不对?再或是我冒着生命危险说出实话就是不对!”
她指着为首几人道:“你熟视无睹,你视而不见,因为你们可以高枕无忧!
你们不知道食不果腹的滋味,你不知道在闷热木屋里不休息地连撞一天油车是什么滋味,不知道在寒冬腊月身挑巨石替县令赚取私利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看见自己的妻子怀胎六月还要在烈日下去田里务农是什么滋味。
你们通通不知道!
两耳一闭,两眼一瞎,就不用负责了,就可以心安理得了。”
方拭非拽住那人衣襟往前一拉。
那人慌乱道:“你做什么!”
方拭非:“看看你身上穿的!
你这一身衣服,足抵得上农户半年的收成。
所以你当然不在意,你什么都不需要担心,可你身上花的银子,你出去高谈阔论的资本,是怎么来的?可能就是你父亲跟何洺两人贪污鱼肉来的。”
那人气急:“你胡说八道!”
“何洺也说我胡说八道!
是我胡说八道还是你们自欺欺人?整个水东县乌烟瘴气,连书院先生都巴巴舔着县令的臭脚,有乏公道,处处刁难于我,你们还不是视而不见?此等小事都是如此,就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空谈道义!
我方拭非自认小人,可我就是看不得你们在我面前强装君子!”
方拭非松开手,将人往后一推:“你们是什么人,先生是什么人,这些我不在乎!
难道还非要我与尔等同流合污,才能顺你们的意吗!”
那学子靠在身后人身上才站稳,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盯着她:“方拭非,你巧言善罢。
我们现在不是说何县令的事,我们在说万民血书与何兴栋的事!
你这血书是为王长史和自己写的吧,既然自认小人,你也认了这个贪慕虚荣的意思!”
“我问你!
我不过一介布衣,王长史是新官上任,我连他是什么样的人,是否会帮何洺都不知道。
手无铁证贸然上谏对我有什么好处?出了事,谁来当这个责任?三岁小儿都知道官官相护这个词,我蚍蜉之力胆敢挡车,我图什么?图我这条命,死得不够快吗?我方拭非的命,没那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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