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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公子言少而达意不同,谢浚的论言规整而稳健。
虽是谈易,却并无故弄玄虚,旁征博引,颇有豪迈之气。
在场众人听得专心致志,一时鸦雀无声。
一番结束,无人可对,众人心悦诚服,赞叹不已。
就连公子也不例外。
这让我有些诧异。
往日他出席这种白日里的雅集,无论公宴私宴,他总是最早离开。
而这今日,他逗留得比往常都要久。
甚至城阳王邀他回王府赏春兰,他也回绝,自顾留下。
亭中,谢浚正与宾客闲谈。
说来,此人的确有些意思。
当今的士人,以缥缈深奥的玄谈为追求,视时政孔孟为俗物。
若是谁敢在这般雅集上抒发治国理政之感破坏气氛,那必然是要被人嘲笑。
谢浚却似乎全然不在意,聊了许久,天南海北,多是时政之事。
不过他见识广博又言谈风趣,众人听得很是津津有味。
且谢浚究竟声名卓著,即便犯了规矩也无伤大雅,不会有人敢当面指责。
“……如此说来,秦王此番出兵,十分顺利了?”
有人问道。
谢浚道:“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颇有谋略。
此番若非他亲自出征,恐不可轻易得胜。”
“此乃天罚!”
另一人不无豪迈地说:“叛贼竟敢杀我刺史,如今伏诛,罪有应得。”
谢浚闻言,却淡淡一笑。
“先前马巍为凉州刺史时,与羌、鲜卑为善,西北本无乱事。
后程靖接任,为人独断,积怨渐生。
此番作乱,便是叛党借嫌隙生事,若非平叛及时,只怕河西断绝割据,回转难矣。”
他不紧不慢道,“若说罪有应得,只怕不止叛党。”
那人一愣,神色尴尬。
周围众人亦讪然,面面相觑。
“谢公子怎说这些……”
青玄忍不住小声嘀咕。
我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如何早点把公子哄回家。
这时,高蟠轻咳一声,举杯笑道,“谢公子游历天下,果见多识广。
今日雅集,有良辰美景,又有高朋故友,岂可辜负?诸公,我等当纵情欢饮,一醉方休!”
他这番圆场打得不错,众人纷纷举杯,重归言笑。
谢浚亦不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不饮别人斟的酒,我从侯府的僮仆手中接过酒壶,亲手给他斟上。
“霓生,”
他忽而转过头来,低声道,“我宴后要再会一会谢公子。”
他眼睛里微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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