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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天太冷,没有人上来巡视,宝楼上只有我一人。
待得我走到顶层时,只觉风迎面吹来,虽然身上裹了许多衣服,还是不由地打了个颤。
不过今日的风不算大,对于纵火来说乃是上佳。
此处乃是慎思宫中的最高处,能听到下方的许多声音。
那些士卒们无事的闲扯,还有远处,不知哪个跟着鲁京一道喝了酒的醉鬼还在扯着嗓子发疯。
我呵一口气,搓搓手。
心里想着公子那边。
鲁京的室中有滴漏,我来之前特地看过,现下,应该已经快要到子时了。
公子他们也应当已经下到了那暗渠里,或许已经藏身到了花园,正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盯着这楼上。
事不宜迟,我挑了背风处,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瓶来。
祖父从前甚少干放火的事,他说此事容易伤及无辜,缺德。
当然,有时迫不得已,缺德也干。
像我这样,为了声东击西点一点无人的房子,无伤大雅。
而既然是祖父传下的手艺,那么自然是要讲究些。
他从不像寻常的蠢贼那样辛苦地抱一捆柴火去点房子,而是从他最喜欢研习的炼丹之术里面得到启示,配出了只须一点点就能引起大火的药粉。
我用手摸着楼板的缝隙,将药粉细细地洒在上面,拖出长长一道,在终点洒上一小堆。
然后,我下了楼,依样在每层做了手脚,最后,我又回到顶层,打起火石,将药粉点上。
火苗烧了起来,不到一节指头高,但烧得甚为稳定。
它不会一下蹭起来,却会慢慢地一路烧过去,不久之后,到达终点。
那堆药粉上方,是阑干。
它雕饰得十分精美。
镂空的花纹细密而错落,乃是上好的引火之物。
这里是高楼,又处在夜色之中,这点火光不会被人发觉。
待得看那火路无碍了,我即刻起身走开,下了楼,一层一层点火,然后又沿着复道走到旁边的另一处殿阁,依样放药点上。
当最后的一处点上的时候,我望见宝楼顶上已经能望见了火光,且蔓延到了有风之处,火借风势,一下旺了起来。
远处,似乎有人在喊叫,我毫不耽搁,离开殿阁,用绳索攀上宫墙,离开了此地。
当我走到宫道上的时候,我已经能听到宫中四周云板猛响,而宝楼上的火越少越大,就算在黑夜里,也能望见冲天的浓烟。
不少卫士慌慌张张地朝那边跑去,手里拿着通和盆。
此时不可再装醉,我将栗子吐了,一边粗着嗓子喊,“救火!
救火!”
一边像催人救火一般,朝反方向奔去。
宝楼那边的事实在重大,就算我的声音着实不大像,亦无人理会。
迎面过去的几队士卒都一边应着一边神色慌张地朝宝楼而去。
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宫人,显然是匆匆起来,头也来不及梳,抱着盆跑了出来。
许是引得公子提起的失火之事,慎思宫中的人对火情的敏感有些超乎我的意料。
那火情起来之后不久,附近宫室的人便惊动了起来,且许多人出来的时候,桶盆之中都盛了水,显然是有了经验,知晓宝楼下的水源不够。
这自是我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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