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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住笑容,望着尹松。
“讲呀,车到西安还早呢。”
“让你见笑了,知青走到哪都冒傻气。
记得我第一次坐这趟西韩线火车,也是跟我那瓜同学,每人提一大旅行袋的鸡。
坐这趟车的知青没一个空手。
到了中午,更热闹,竟不知谁的鸡,还‘咯咯咯’下蛋了。
这个说是我的鸡下的,那个说是我的鸡下的,争执不下,只有用拳头一比雌雄。
一路上打得难解难分啊。
下车了,我那瓜同学捅捅我的胳膊说,伙计,你跟人争啥,咱偷的鸡全是公蛋子。
我飞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狗日的咋不早说……”
“哈哈哈,真是雌雄不分哪”
。
欧阳曼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冒傻气,干傻事,是我们知青的专利。
若干年后,会有人把他写成小说流传于世的。”
尹松收住笑,悠悠地吸着烟,大胆迎上她的目光,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柔的欧阳曼竟是这般另类,此人真不可小视。
但是尹松并不知道欧阳曼此次回西安的目的,便大大咧咧地问道:“你这次回西安是躲避春耕吧?拉架子车的味道不好受。”
欧阳曼白了他一眼,然后望着窗外,用手指在凝结着淡淡雾气的玻璃窗上画出了“西安外语学院”
的字样。
“外院!”
尹松惊讶得吐了下舌头。
“是的,我命运不错,上星期接到的通知书。”
“外院?好家伙。”
“咋啦?”
尹松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我现在连二十几个英语字母都写不到一块。”
“你不是笨,是脑筋尽想歪门邪道。”
“你挺会宽慰人的。”
“错了,我只宽慰我认为有可塑性的人。”
“那我是可塑之人了?”
欧阳曼嗔道:“你嘛,如果生在古代,可以当个侠客。
《堂?吉诃德》看过吧,你做骑士就挺合适。”
尹松傻呵呵地没有听出话里的味道,还问:“是吗,请继续赐教。”
“我哪敢赐教尹大侠啊,我倒是想问问,你这么一个聪明人,为什么不走正道?也不晓得你爸爸怎么教育的。”
“我爸?”
这句话说到了尹松的痛处,于是一五一十,将老爸如何在“文革”
中挨整,自己如何寻仇,又如何被关押,向欧阳曼说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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