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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从来不拂定襄侯的面子,一行人就在山中支起帐篷,扎下挡风营地,坐具上铺上厚厚的兽皮,烧起炭盆火炉,很快就炊了热汤沏上热茶来。
谢范和谢团儿跟不上太后的快马,厚着脸皮跟皇帝蹭热茶喝。
谢茂将谢团儿裹在狐裘中,喂她喝了一碗鸡子燕窝,兴奋的谢团儿又挥舞着小皮鞭要去追赶娘娘。
谢范只得向皇帝告罪,带她上马去追。
走了谢范父女,谢茂啜了一口热茶,突然感觉到自己开始冷僵的脚掌被人用热手按住了。
朱雨不会这么没规矩。
何况,那个位置……坐的是衣飞石。
谢茂很惊讶地回头,衣飞石正低头解开衣襟,将他冰冷的脚往怀里捂。
这动作把谢茂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忙阻止道:“松开!”
他叫朱雨捂脚,是因为朱雨本就是他的内侍。
从小铺床叠被,贴身服侍,这身份不一样。
他从来就没想过叫衣飞石这么服侍自己。
衣飞石是他珍重的爱人,是他倚重的臣子,不是他的奴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衣飞石解开衣襟捧住他的脚往怀里捂?这不是亲昵,这是狎戏羞辱。
衣飞石被他训得愣了愣,似乎有些无措。
不知道该放手还是继续。
谢茂想抽脚,才刚使了点劲儿,就惊醒了无措中的衣飞石。
衣飞石居然把他的脚按住了,缓慢笃定地塞进了自己温暖柔软的怀里——衣飞石不惧寒,又犯懒不爱穿太多层,薄氅之下就是一层柔软保暖的单衣,谢茂觉得,他那只冻得微微开始僵冷的脚,差不多就是踩在了衣飞石的肚皮上。
“不许胡闹,快放手。”
周围服侍的人太多,谢茂察觉到衣飞石捂脚的力度,总不可能当众与衣飞石“拔河”
。
他一边教训衣飞石放手,一边吩咐朱雨:“端个火盆来,再灌个汤婆子熨坐席。”
衣飞石没有放手,他把谢茂的另一只脚也捂进了怀里。
他此时只抽了身条,肩窄腰细,谢茂一只脚捂在他小腹处,另一只脚就没地儿搁了,只能往上一步捂在胸腹处。
这人自幼习武就是蛮横,谢茂想要不动声色地抽脚出来,根本不可能。
一只脚被拉扯过去,谢茂还能保持着威仪,这回两只脚都被抱住了,谢茂哪里还坐得稳?
他被衣飞石抱着双腿,重心不自觉地后移,这辈子也没这么狼狈过,勉强翘脚歪着坐具上,朱雨连忙给他背后加了一具凭几,谢茂又好气又好笑,指着衣飞石:“再闹要罚你交两车宝石了。”
衣飞石不乐意,偏头不看他。
谢茂被他的死心眼噎住了。
衣飞石肯替他捂脚,他很意外。
他觉得这么做不太好,可是,不得不承认,当衣飞石抱着他冰冷的脚不肯放时,温暖的绝不仅仅是他的脚。
“不是你这样的捂法,往上挪挪。”
谢茂犟不过衣飞石,他总不能当着一众下人的面,和衣飞石争抢自己的两条腿。
——他觉得,不动用侍卫的话,他可能也抢不回来。
朱雨替他捂脚也是搁在胸膛上,不会往肚腹间捂。
不是朱雨不肯尽心,肚腹处自然最温暖柔软,可是,寒气循着肚脐入体,再是年轻力壮自觉无碍,到底也是利己伤人的做法。
谢茂不许侍人把脚往肚腹处捂,胸口借一点体温就足够了。
衣飞石不听。
习武之人,丹田处阳气最盛,是身体最温暖的地方,也是最致命的要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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